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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著,就有个大婶走了过来,她手里拿著两条白色麻布:「哎哟,黎侄女,这位是你未婚夫吧?来来,把孝布给戴上。」
说起来自从我进黎家后,似乎所有人都在刻意忽略我的存在,没人招呼我,没人提及我,彷佛黎诺依身旁的我只是一团空气罢了。这时候被人注意到,还真有些不习惯。
黎家请来帮忙的村人立刻拿起白纸用浆糊贴在窗户和门上,远远看去,彷佛是准备折迁一般,到处都打了白色的叉。
这种风俗在我国西部也很普遍,倒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只是桃屋里那口棺材让我有些感觉意外。一般老人去世,都会用新棺材,睡老棺材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出我的疑惑,黎诺伊又解释道:「那口棺材在黎家一直遗留到现在,已经说不清有多少年。家里有长辈去世后,都是放在那棺材里边,这算是黎家的独特风俗习惯吧。」
她的眼神接触到棺材里爷爷的尸体,不由得又想哭。
我轻轻一拍她的背脊,安慰道:「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
这句话充满了深意和无奈。
我微微一点头。和她再次回到了桃屋。
屋里已经来了一大堆的村民,他们将黎家老爷子的尸身换上寿衣,将一口不知道有多久历史,看起来十分古旧的棺材抬到了屋子正中央。
浑身穿著白色寿衣的黎老爷子脸上盖著一块白色麻布,被抬进了棺材中,棺盖放在不远处。过了不久,从院子外走进了一个中年人,他带著黎家的遗老遗少在院里到处走,掐著手指不知道在算什。
「他是黎落村唯一的阴阳,村子所有的嫁娶丧葬都要请他。」黎诺依见我在打量那男人,立刻解释道。
「嗯。」她的头在我的胸口一靠就离开了,「谢谢。」
「份内的事情,你我啥关系,不需要说谢。」我耸了耸肩膀。
「那,要不要今晚把未婚夫的位置坐实呢?」她用红肿的眼睛做出了千娇百媚的眼神。
我被哽住了,慌乱的推卸著:「啊,这个,哈哈,不太好吧,毕竟你爷爷才刚去。」
黎诺依「噗嗤」一声笑出来,很有梨花带雨的韵味,「傻瓜,骗你的,现在我哪有那种心情。走吧,去给爷爷烧点纸钱。说实话,他生前没过什好日子,就算有钱了,依然早晚种地,过著从前的辛苦生活。」
所谓的阴阳,是西部农村非常普遍的一种特殊职业称呼。
干这行的人要对易经八卦十分熟悉,迷信地区的人认为日期很重要,对的日子不论是嫁娶或者埋葬都会给后人带来吉利,但在错误的时候结婚又或举行葬礼,都是忌讳的,这会引来家庭不合以及灾难,所以就需要阴阳了。
阴阳会告诉你,你应该在哪个月的哪天结婚,也会告诉你,死人应该在家里摆几天,应该在哪天烧才会福泽后代。
篱落村的阴阳和外界的不同,我好奇的看著他到处走,似乎在勘探著什。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歇下来,阴阳大手一挥,吊著嗓音喊道:「上白表。」
刚叫完,就有黎家人双手捧上了厚厚一叠的白色草纸。阴阳用剪刀将那堆白纸裁制成长条形,然后分给众人,「老爷子的亲戚全都拿一点回去,将所有门窗封住,免得黎老爷子回魂的时候闯进来。这个宅子,除了寝室,也全都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