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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枫突然脚一滑,一块碎石松动了,很自然地顺手够住一块求生的树枝,云少枫几乎悬在山上,一种求生的意识让云少枫狠狠地抠住那一丝缝隙,指甲里渗着碎岩与泥土,肌肉的紧绷,身体的用力,一种求生意识让云少枫死死地,瞪着上空,那一刻,家破,人亡,如电影般闪过自己的脑海,苏卿的音容笑貌尤在眼前,自己能撒手没?不,不能,或许多年前的自己,是一个经不起风霜打击,是一个怨天尤人的懦弱玩偶,可是,血与泪的教训,爱与恨的背叛,在仇恨中的磨练,在报复中的重生,这些,都不允许云少枫的放手,都不允许云少枫的疏忽,都不允许云少枫的畏缩,哪怕是现在,也要狠狠抓住命运的稻草,让它不会轻易地被狂风所撼动。
这不是一条寻常人能走的路,那些受罚的僧人,赤着足,一步一叩首,直至留下了血的印迹,只是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都走得好孤独。或许是那种强烈的复仇情绪地不断坚持,云少枫终于伤痕累累地爬到一块安稳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息,是的,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完了,自己的辛苦,自己的付出,就毁在了自己的心血来潮。云少枫不由得打了自己一耳光,云少枫啊云少枫,你是想要云家断子绝孙么!
没有灯光的夜,坐在山洞旁的云少枫,虽有繁星满天相伴,但也掩饰不住那份寂寞,也许是高处不胜寒,而人人都愿高处走,岂能随水低处流?可是这高处的寂寞,高处的难言,又有几人真正得知?
当你在不断鞭策的同时,你的敌人,也在不断强大。
照顾好苏卿的白墨,没有顾忌微臭的酒味儿,没有挑剔零碎的毛屑,却很尴尬地离开了,那个女孩儿口中念念不忘的男孩儿,或许应该是幸福的吧,能够让一个女孩儿这么惦记着。而白墨呢?又有谁真正的惦记过他呢?看似上叱咤风云,却躲不开家族利益纷争,母亲的早逝,让白墨心中缺少一种温暖,一种依靠,是那种不安,那种被遗弃的惶恐,让白墨的心思尤为地细腻与敏感。那种对家庭的渴望,对爱的期盼,早已深深地过饱和,却依旧被白墨所压抑。缺少一份母爱的孩子,总是很早熟,况且,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勾心斗角免不了,如何伪装自己,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小刺猬,却成为了生活的必需品。
么会知道,他现在所走的路,竟是一条……
或许多年以后,云少枫会说:“如果让我选择,我情愿没有走过这条路……”
或许听到这句话的苏卿会笑笑说:“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人生当经此劫,岂是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第二十二章
云少枫搓了搓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那片丛林,不由得长吁一口气,自己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直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行,可是自己,又何尝真的从中走了出来呢?自己带着的是凝聚一切的黑暗,背着的是压抑着一切的仇恨,又何时真的让自己从中解放呢?
白墨很彷徨,很无助,独自一人走在夜半的路上,偶尔会有行人急匆匆的奔走,偶尔会有称兄道弟的朋友漫逛横晃,车子虽停在了旁边,而这一段的路,却是那么的漫长,亲情,友情,爱情,自己孑然一身,又得到了什么?虽然没有大喜大悲的人生,没有跌宕起伏的波折,站在风口浪尖,金钱,美女,应有尽有,看似风光无限,而真是所谓的冷暖自知。让人羡慕,让人妒忌,让人咋舌,让人算计的生活,厌倦了,却说不出,无法倾诉,无人倾诉,说了又怎样,是矫情,是笑话么?
白墨的可悲,是深深压抑埋藏的可悲,真实的感情让它隐蔽得如此之深,而表现出来的那份温柔,那份冷血,那份谦和,那份敏锐,都是源自于骨子里的那份冷清与执着。骨子里的那份猜忌,让它对感情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到头来,永远都是守着自己一人,剩下的,也永远是自己一人。
这些年,白墨独当一面,收购了许多公司,也创建了不少新型制度,人性化,公正化,是白墨追求的,也是做到的,对每个员工都是止于礼的谦和与平静,没有过多的个人情感,只有公事至上,那份清高与独立,也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云少枫叹了口气,身后的路,已然不可以后退,不可以重来,只有自己不断地坚定一个信念,不断鞭策,不断前行,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不知不觉中云少枫已经七拐八拐地拐上了一条山路,云少枫好奇地打量着,这难道就是那些犯错的僧人面壁思过的山峰?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要面壁思过,做一个苦行僧如此煎熬,其实,有的时候,我们明明认为这是错的,却仍是选择去做,而我们认为是苦的,却仍有人乐在其中。
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多少前人遗留,多少后人瞻仰,先驱者用自己的一生反省和忏悔,后来者用瞻仰和缅怀重蹈覆辙,直到自己成了先驱者的那一刻,才真正的懂得什么是思过,什么是忏悔。
所以,这里就是A市流传下来的思过崖,是无相寺代代相传的一个或是神秘,或是古老的宗教传说。
既然得到机会,能够一瞻思过崖,云少枫想,也是一种福气吧,面对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就算是为了那段逝去的不堪岁月,哀悼吧。也许,这不是哀悼,是灭哀之道。
山路的攀岩,远比想象得要难的多,犯错难道就是以粉身碎骨做为代价么?一步一惊心,步步难回头,而那万丈深渊下,又是谁的白骨,怨怼清风明月,卧看繁星松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