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闻母每次到上海都对闻喜重复,没有振东,我们连家都不能回。
无条件支持子女也要父母有底气,闻喜一早知道自己不能期望太多。
幸好还有闻乐,闻乐十几岁的时候经历家中变故,之后全力求学,毕业后又把心思全花在努力工作上,如今高薪高职,完全独立,也只有她能够为她提供庇护所。
闻喜说的是真心话。有这样的妹妹,谁还想要兄弟?
闻乐出门去买吃的,也没有再换衣服,只拿了一个钱包。因为觉得姐姐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出去吃饭,而家里又实在找不出一点吃的东西。
第二章南有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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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乐突然鼻酸:“我该是个男人,这种时候什么都不用考虑,立刻就飞扑过去狠揍他。”
闻喜摇头:“谁想要个弟弟,又脏又皮。”
她这样说完,又想了一想——她觉得自己的反应真是慢了,这些年都是这样,现在更加明显,仿佛她与除自己以外的一切隔了一层透明却厚实的膜,做什么都受其影响,连说话都要比别人多费些力气。
上海是佳利行在亚洲的总部,公司里像个联合国。与她同住两个室友都不是中国人。占据另一个朝南房间的苏菲从法国来,从来不进厨房,早餐喝一杯咖啡就出门,每天都和不同的人约会,每个周末都直到早晨才带着隔夜的妆容倦极而反。而住在朝北小间的里子是日本人,刚到上海不久,男友还在大阪,她给她们看那个男人的照片,用带口音的英语谈论他们的恩爱。闻乐对那张照片上的黄头发男人很不感冒,她对李焕然说:“染头发的男人最不可靠,不用多久他就会另结新欢。”
李焕然笑倒,说闻乐你竟然以发色取人。
她说:“暂时不要让爸妈知道。”
闻乐点头。
闻喜还记得她结婚后曾有一次向母亲诉苦,说袁振东出差频繁,又不许她外出工作。妈妈第一句话是:“多少女人只想在家不出去看人眼色?”然后又说:“夫妻相处最要紧一个忍字,你看你爸爸在外头跑了几十年,我从来一声不吭,现在他老了回到家来,还是我的男人。”
闻家原本也家道殷实,否则哪有闲情送女儿进舞蹈学院,但闻喜二十左右的时候闻父投资失败,家里很过了一段愁云惨淡的日子,直到闻喜嫁给袁振东。
袁家根基雄厚,袁振东不但助岳父渡过难关,还让他体面退休,闻喜从小长大的居所一度被银行拍卖,也由袁振东出面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