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毕竟他周围莺歌燕舞燕瘦环肥的都没出什么绯闻,她出国三年招来了个桃花,说不过去啊。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忌惮他的雷霆手段,直到他把她送回住处都没斟酌出合适的措辞来解释这段关系,倒是想了一路万一他提出过分的要求该怎么婉拒。结果证明她想多了,多余的他半个字都没提,磨炼了这么多年心智,他早已不是当年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了,克己又自律,那副正直纯良的模样才叫人心惊。
她下车后弯腰扶着车顶跟他说再见,关系显然比之前和缓了许多。
他从车里看不见她的脚,只是下意识朝下瞥了一眼,神色心疼地安慰她,“以后和我姐见面用不着顾面子,她没拿你当外人。”
卢伊人乏力地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往楼道口走,没再回头。
想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他们相隔四十分钟车程,而他基本上一星期有三天都呆在她学校,白天蹭教授的课,晚上睡一块,两个人都懒得做饭,就去外面搜罗食物,这家面馆只是其中一家。
面条煮得快,用不了五分钟就好了,第一碗上来的时候陆重淮把筷子插在上面推给她,很有绅士风度地说:“你先吃。”
他好不容易哄自己一回,卢伊人才不跟他客气,一口咬下去,烫的直吸气。陆重淮这回看清了,瞅着她因为哭过肿得鼓鼓的眼睛笑起来,“听没听过一句话?又哭又笑,两只眼睛开大炮?”
不不她听过的是“又哭又笑,鼻涕冒泡”,这话有好多个版本,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她听出来了,他是借着整蛊类的童谣讽刺自己,在他腰上狠狠捏了一把,拧得他倒吸凉气才松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种事实在常见,可有些话无论是否有心说出来都伤人。
潜移默化形成的傲慢姿态,家世门户的天差地别,还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的父母兄弟,无论说什么她听了都会难过吧。
陆重淮可以略过讨好岳父岳母这步横行霸道,而她却要委曲求全地接触那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
数不清的人情世故在里头,她要礼数周全,处处尽心,这样对于她来说原本就谈不上公平,那么再深的感情,都欠了些火候。
这几天她对着他都是张牙舞爪,没一刻安分,现在难得乖顺,陆重淮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泛着蜜意,根本不计较她下手多么狠,拧的他多疼,只想她接下来的每日都不要和自己闹脾气。
面馆的伙计把另一碗端了上来,她见他破天荒的没加醋,把醋瓶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没动,“不用了,你那碗吃不饱可以吃我的。”
卢伊人闻言心中一动,松了咬着的筷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和他说赫方佐的事,却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还是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