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丁南脸颊臊热,嘴唇蠕动,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有地洞可钻。
突地,他挺挺胸,板着脸说:“无辜之人,姓丁的不妄杀!”他掉头,挽起苗秀秀欲去,听得叫:“丁大侠!”
他回头,一扫众人,朝段玉华、冯兆万点点头:“二位放心,不会有人追杀二位,我很快回来!”
众人大愕,丁南淡淡一笑:“二位无辜,我不许别人轻举妄动!”
张福寿深深点头。
段玉华容颜一黯,说:“我受邪术所害,几乎枉死,丁大侠口口声声说我邪术害人,我若邪术害人,宫中人早巳被我害得七零八落,我母子又何必狼狈出宫?”
听她说得理直气壮,丁南暗想,莫非有隐情?他稍调气息,问:“段夫人说什么被邪术所害,这怎么回事?”
段玉华稍一沉吟,说:“丁大侠既如此追问,我就与你说了实话,我在宫中,冯王爷对我甚好,后来生了兆万。兆万练武练得好,又聪敏好学,王爷对他格外宠爱。王爷因战功被封为藩镇,可世代承袭爵位,王爷属意兆万,原本兆万是三世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无奈大世子文弱多病,二世子性喜游乐,王爷有心传爵位与兆万,引起他人妒恨,多次趁王爷出征,欲置我们母子于死地,我母子只有被人所害,又岂能加害于人?”
“不错,”冯兆万说:“年前,娘中了邪术,胸口、头部疼痛,又喊又叫,奄奄一息,听说有福镇张掌柜能解邪术,遂千里迢迢,一乘小轿,将娘送往张掌柜家中,由张掌柜解了大厄,娘感谢张掌柜救命之恩,拜张掌柜为义父。”
丁南闻言,目瞪口呆望住众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冯兆万急忙摇头,说:“我母子付不起银子!”
“杀手做事,不一定凭银子!”众人惊愕间,他露齿大笑,挽起秀秀的手,昂昂然,飘飘然而去。
他的神情,骄傲极了!也潇洒极了!
张福寿忙道:“段夫人诚意要拜,老朽哪里敢收,老朽开福寿旅店,一身尸气,如何有胆收段夫人为义女?”
段玉华轻轻一叹,说:“小女子原本是个丫环,蒙王爷宠幸,才有这夫人名位。世间人谁不贪求荣华富贵?可小女子偏被那些虚假的荣华折腾得遍体鳞伤,如此说来,富贵中人,有何可喜可傲之处?多少人为争权位,至亲成仇,争斗不休。义父说他一身尸气,我那冯王爷不也一身尸气?他那显赫爵位,岂不也是成千上万枯骨堆积而成的?如今我母子置身宫外,粗茶淡饭,隐姓埋名,日子过得比宫中自在,只可惜,我母子行踪被人发现,义父的家再也住不下去,想换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只好假扮休生,没想到又被丁大侠跟踪,看来天下之大,竟没有我母子二人容身之所,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她眉头深锁,满脸忧愁。
冯兆万忙说:“娘不必挂虑,等爹战场回来,你我再回王府,咱们遇害不死,将来必有大福的!”
段玉华微微点头,目光朝丁南注视着,缓缓说:“丁大侠,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我全说了,你若还认为我母子该死,就听凭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