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爸爸许世友
聂司令员回去了,结果很惨,被装进麻袋里打,被扔在火车厕所里,一次次批斗,受尽各种污辱,落下一身病。父亲事后曾难过地说:“那么好的一员战将,就叫这群兔崽子毁了,妈了x的!”
记得1969年10月的一天,父亲病得很重,在房间里生起小火盆。几年前,他在严冬里还去长江打鸭子,在八卦洲上静卧几个钟头不当回事。可是现在才十月份,他已经受不住大别山的秋凉了。
我同袁鲁生、张丹义一道看父亲。袁鲁生的父亲袁仲贤是父亲的老战友。父亲一生只介绍过两个人参加共产党,袁仲贤就是其一。张丹义的父亲陶勇,和父亲更是一道参加革命的老战友。
父亲躺在病床上,看到我们,招了招手:“来吧,过来,坐这儿,都坐吧。”
“”“我这是军事要地,保密机关,谁也休想来!我这儿就是有部队,他们是听从我命令的,是保护我的。”父亲将话筒拿开一些,警卫战士演武的吼声雷一般传入。他又对话筒叫喊一声:“我不同意,谁也休想来!”
父亲把电话掼下,从牙缝里骂一声:“妈了个x的!”
父亲要去看看演武的警卫战士,刚走近门口,身子忽然一晃,忙去扶墙。
“爸爸!”我呼喊着,冲上前扶住了他。他脸色苍白,身体软软地靠住我。我和工作人员忙将他扶到床上。医生紧张检查;血压高,心脏也不好,还有感冒。
我知道,他虽不怕死,却包袱很重,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因为这不是跟国民党斗,而是大有对抗中央之嫌。他宁死也不敢戴对抗中央这顶帽子的。
“我有错误,在历次召开的军区党委会议上做过检查。”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几分委屈和愤懑“但我是忠于毛主席的,烧成灰也是毛主席的人!”
“”“我是司令员,都做过检查,跟他们没关系,我已经做了检查。如果中央认为不行,我可以继续检查。”
“”“我的错误可以由组织上审查,不允许造反派搞人身攻击!”父亲声音陡地强硬起来,两眼火爆爆地扫向我站立的门口,我身不由己地退了一步。刹那间门外大厅里响起吼声,警卫班开始操练,楼板发出地动山摇般的震颤。
父亲的两道黑眉像两条粗大的毛毛虫一样在额上蠕动,爬成一团,阴沉着脸听了几十秒钟对方的讲话。
“我不去!”父亲突然冲着话筒叫喊:“组织上审查可以,去接受人格污辱不行!我许世友要命有一条,受辱不答应!”
父亲病倒了。不断有消息传来,有喜也有忧。
造反派坚持揪斗许世友,决定在广场开万人批斗大会。周恩来亲自派调查组赴江苏,并交待说:“不许揪许世友,如果揪的话,我一小时就赶到南京去!”
南京军区空军聂凤智司令员是跟父亲一道进入大别山的,造反派让他回去接受批斗,大概上边也有人发了话。他考虑再三决定回去接受群众批斗。
“不能回呀!”父亲劝说:“那些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我已经考虑再三,情况不同,我还是回去的好。”
“”“没什么,我的卫兵要操练!”
“”“没什么意思,他们天天操练,组织上可以审查,一天没断过,军人就要常备不懈!”
“审查可以,谁对我进行人格污辱也不行!国民党不行,造反派也不行!污辱我人格这个矛盾就要转化!”
“”“就是要转化!敢污辱我,我就打死他!没什么冷静不冷静,我参加过七次敢死队,我怕什么?敢来就打死?”
“”“我造反还是他们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