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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爸爸许世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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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许桑园教训式地指点我,然后说:“当然,也有不习惯之处”

“广州乱,资产阶级东西多。”父亲告诫我们的神情,就像小时候给我们讲狼狐鬼怪的故事一样“你们不许上街乱逛乱买东西,问了就跟我出去打猎!”

打过预防针,父亲才带我们来到广州。广州当时最高级的宾馆叫东方宾馆,他一次没进过。叫他去住他就骂娘。广州的名莱是“龙虎斗”他一次没吃过。请他吃一次他还是骂娘。便再没有人敢献这份殷勤。

父亲的廉洁俭朴在广州是留了好名。父亲曾问:“桑园,你看我脸凶吗?”我说:“不凶。”父亲说:“可是有人说我脸凶。”我说:“那就多笑笑嘛。”父亲把眼一瞪,做个“凶相”说:“笑?嘿嘿,不笑他还想违法乱纪哩,一笑不是更要投其所好吗?共产党的官有时候就得脸凶,凶得他心惊肉跳,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偷油水,不敢向你买好。”

父亲的忠心,毛泽东是深信不疑的。一次会议上,毛泽东曾问:“中央出了修正主义怎么办?”父亲应声道:“我就起兵造反!”1973年底毛泽东接见各大军区负责人时,毛泽东望着问:“世友,世友在哪里?”父亲立正报告:“我在这里。”毛泽东招手:“你过来,坐前边来。”父亲从后排坐到前排。毛泽东说:“汉朝有个周勃,是苏北沛县人,他厚重少文。汉书上有周勃传你们看么!”

父亲不曾读过周勃传。会后他叫秘书找来这本书,读过之后暗暗吃惊。

林彪在阴谋败露、仓惶出逃、自我爆炸之后,父亲迅速动手收拾了他在华东的几个死党。现在毛主席又提出防止有人篡党夺权,是说什么人呢?他读过汉书周勃传后,曾朦胧地给我们讲过:“周勃跟随刘邦平定天下,建立了汉朝,后来吕后的私党诸吕要篡汉夺权,周勃等人把诸吕消灭了”

正是由于此,父亲后来坚定地站到了粉碎“四人帮”的一边。听父亲讲,在党的十大召开时,张春桥曾怪声怪气对他说:“南京长江大桥通车典礼的纪录片,你的镜头很突出嘛。你是要在华东搞‘以我为核心’吧?”

“放你的狗屁!”父亲一拍桌子,粗鲁地骂开了。那时全党只有一个核心,张春桥这顶帽子扣上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厚重少文的父亲叫喊起来:“影片不是我拍的,我他妈看也没看过。我不要‘以我为核心’,你才要‘以我为核心’哩!”

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

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

一生真伪复谁知。

张春桥做一副表情摆摆手,那意思是:算了算了,我犯不着认真跟你吵。

党的十大主席台上,父亲坐江青右边,张春桥坐江青左边。记者分段给主席团拍照,原来把父亲和江青拍在一张照片上。江青审查时叫道:“我不要和许世友在一起,这张不行!”以后就发表了她同张春桥并肩而坐的那一张。事后有人意味深长地对着报纸感慨:“江青是要文不要武哩!”

十大结束不久,便开始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我的差点戴上“在华东搞以我为核心”帽子的父亲,被调到广州军区工作。

“厚重少文,这是你父亲不曾被打翻在地并踏上一只脚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发表见解。

“他一定是这样认为。”我点头赞同“不过,他对调去广州不会很高兴吧?”

“这是白居易的一首诗,毛主席亲自推荐给我的。”父亲很自豪地一拐厚嘴唇,颧骨上便出现了我所熟悉的黑油油颇富光彩的疙瘩肉。他抬臂指点诗句:“据说桦树还是杨树,须长七年以后才能看出来。玉要烧三天才能辨真假,人比这些东西更要复杂多了哟!”父亲深深吸口气,双臂猛一沉,又吐出去。他哼两句刘三姐:“财主嚣,半夜举起杀人刀”他哼歌总是别有一番韵味,那是从胸腔里不拐弯地喷出的粗音,每次哼一个音,一个音便哼到底,中途不弯不拐,再哼第二个音。每个音都贯穿首尾,由许多不变的音组成变化的整体旋律。我们时常跟父亲逗趣:“爸爸唱不出圆,只能唱出多边形。”

其实,多边形若有无数个边,就成了圆。父亲是直性子,没有那无数“边”所以不成圆。

他盯住我睁大眼,微颤着头说:“林彪这个人当初多谦虚呀?拿着个小红本本啧啧啧!”说着,他背手在厅里蹁步,不时独个儿地摇摇头,兀自感慨不已。

渐渐我得知,当中央九届二中全会在迷雾环绕的庐山之上召开时,林彪的一伙人吵吵嚷嚷坚持要设国家主席,毛泽东决心反击,便召集一批人在他住处开会。毛泽东将他扭转乾坤的大手覆在父亲操枪舞刀的手上,深动感情地说:“你摸摸,我手是凉的,脚也是凉的。我只能当导演,不能当演员。你回去做做工作,不要选我做国家主席。”

我的忠心耿耿的父亲,回来便四处做工作,大会小会上舞动大刀一样挥着那只沉重的手臂:“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又不利于党的事业,是完全错误的。有人坚持设主席,那是另有阴谋,我们要将其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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