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爸爸许世友
“你别给他抹灰。”
“实事求是嘛。‘九大’时你父亲喝醉了,选林彪当接班人他迟到了。总理批评他,他最老实。好,不侃了。继续我们的合作,你接着讲吧。”
那年,我上小学了。
领回新课本、新作业本,小心翼翼摆满一床。手摸摸,鼻子闻闻,忍不住将脸贴了上去。一种说不出的欢乐在心头跳跃,像上礼拜偷喝了父亲的酒一样,身子忽然轻浮,便云里雾里地飞起来
“等我长大懂事后,再不曾见到监酒的强人所难。”
“有人说五十五岁是个坎。”
“可他到老喝酒也从不认输,从不耍滑。逢上酒量过大的,一杯对一杯,醉倒也不讨饶。他说,我这辈子没软过,喝酒也不能软。”
“这你可讲错了。那要看遇到谁。”
“遇到谁也不软。”
“有酒有酒。”卫兵出去抽一支烟,回来给方叔斟了第三杯“凉白开”
“嗯,好酒!许和尚,不喝的爬着走!”酒劲上头,方叔真醉了,白水认作酒。当然,里边多少还是兑了一点点酒。就拿兑了一点点酒的白水跟父亲叫阵,一杯对一杯地赌着喝。方叔坐在椅子上东摇西晃,扯南聊北,一会儿大别山,一会儿上甘岭;一会儿说中了许和尚的奸计,下次赴宴须带一个连的兵来;一会儿又讲起那种不适合孩子听的玩笑
“去,你们都出去,吃完的走,没吃完的端走吃。”父亲朝我们大声喝令。建军和援朝稍示不情愿,父亲已经一手一个,将他俩拎起来,离门一米远,扔一袋土豆似地把他们丢到大门外。
于是,那屋里便越来越热闹
事后,父亲和方叔都说好久没喝过这么痛快的酒了。
“遇到总理就软了。”
“我不信。”
“他喝不过周总理。”
“喝不过就倒嘛,也不会软。”
“不但倒,后来一听总理来了就逃这些故事将来我是要写的,那时你父亲就不会雄赳赳气昂昂了。”
“你父亲的酒量可没有遗传给你。”我接过许桑园递来的香烟,她帮我点燃。“那个小卫兵其实是监酒的角色,大概不少人吃过他的苦头。”
“我见到这几位叔叔伯伯吃苦头,特别是总医院的那位院长,我见他醉过几次呢。”许桑园带着回首往事的神情,静过片刻,莞尔一笑:“那时父辈们正当青壮年嘛,跟我们现在年纪差不多。”
“总之够鲁的。”
“刚从朝鲜战场下来,也难怪,没仗打了。”
“可人们还不知道他会吟诗,又有文采。我看过他写的两本书,文笔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