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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点李泽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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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来自两个方面,即通常所谓“左派”和“右派”两派意见正好相反,一派斥其“离经叛道”一派怒其“僵化保守”但不喜欢他,则是一致的。李泽厚夹在当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正所谓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今天,以至于李泽厚提起,也只能说:“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而谓之马”这其实是一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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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对李泽厚的历程就多了一份理解。

李泽厚其实是想当哲学家的。在他放弃了中学时代成绩一直很好的数理化,以第一志愿考人北京大学哲学系时,可能就有了这个念头。否则、家境贫寒的他,何不去选择一个既轻松又能挣钱的专业?他难道不知道“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然而当哲学家并不容易。在当代中国要当一个哲学家,就更不容易。你得选好自己的路。冯友兰先生就想过这个问题。他说搞哲学通常有两条路。一条是“照着说”这是哲学学家了。但冯先生的。野心。更大,他要当‘主“哲学王”(也就是孔子那样的。素工。),使解之自己的学说成为钦定的官方哲学,让全社会、至全民族都“跟着说”为此,他决定先“顺着说”即以退为进,欲为。王者之师,先以群“王者为师”(对此,夏中义的九谒先哲书有很好的分析)。结果,七顺八顺,并没右有人跟着他说,他自己反倒1”到。梁效,道里面去了。

五、历程

其实,即便有人愿意听,李泽厚的“课”也未必还能讲得下去。

一般都把李泽厚这十年来的销声匿迹少有人知,归结于他1990年后去了国外。实际上,他走也好,不走也罢,情况都差不太多。在我看来,他的败迹,早在1988年7月由新加坡东亚哲学研究所、同年11月由香港三联书店、门月由台北时报文化出版公司、1985年2月由北京中外文化出版公司出版的华夏美学中便已有征兆,已见端倪。李泽厚很看重这本书,认为比美的历程更重要,而且认为谁喜欢华夏美学,谁就是“独具慧眼”但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它好在哪里。比如开头这一段,就简直让人怀疑那是不是李泽厚写的:

美,这在汉语词汇里,总是那么动听,那么惹人喜欢。姑娘愿意人们说她美;中国的艺术家们、作家们一般也欣然接受对作品的这种赞赏,更不用说关的自然环境和住所、服饰之类了。

这是什么话!文字表述与“美的历程”相比差太远了。王朔有云:一盘菜,不必都吃完才知道好坏吧!华夏美学的开头如此,后面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我从头到尾都读完了。而且,由于当时买不到书,还做了笔记。

李泽厚要”走自己的路”就既不甘心所“照着说”也不太愿意”顺着说”然而一直时半会的,也还不能”接着说”便只好”挑着说”、“绕着说”所谓”挑着说”也就实是先拣那些相对而言可以“由着说”的话题说将起来,最后绕到最想说的领域里去。湾

李泽厚选择的是美学。

选择美学是对的。李泽厚原本就有艺术气质,内向、孤寂,忧郁而易感,又从小喜欢文艺,兼具哲学家清醒的思辨能力和艺术家敏锐:的感受能力,搞美学是再合适不过了。更重要的是,较之哲学的其他分支(哲学原理、伦理学。认识论等),美学离政治最远,受政治的干预和影响最小,自由空间也就最大。何况美学又毕竟是哲学的一个分支。七绕八绕,还是能绕国哲学来。所以,先讲美学,再讲哲学,通过美学来讲哲学,应该说是行得通的。

李泽厚的“策略”大抵如此:曲线救国。事实上他的历程也正是这样:先以美学研究成名,同时进行思想史和哲学史的某些专题研究,最后则“直捣黄龙”从50年代初到70年代末这三十年间,李泽厚一定阅读了大量的图书,积累了大量的知识,进行了反复的思考(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下过笨功夫”)。唯其如此,他才能在七八十年代之交大放异彩。我们看他那时的著述和言论,真可谓四路出击八面威风:评康德,论孔子,谈文化,说思想,臧否历史人物,指点当代文坛,梳理古今脉络,畅议中西学说,直至最后建立和提出他的“主体性哲学”其范围之广阔,气势之恢弘,见解之精辟,文笔之华美,让许多号称“美学家”乃至“哲学家”的人相形见细黯然失色。

然而,就在李泽厚风头正劲时,批评也同时群起。

不可否认华夏美学中仍有不少让人拍案叫好的东西,也不难看出李泽厚在撰写华夏美学时,对中国文化的认识和研究已比撰写美的历程时系统深刻。如果要研究中国文化思想,华夏美学倒是不妨一读的(但我以为读他那三部“思想史论”更好)。问题是李泽厚之所以是李泽厚,就因为他比一般研究者多了一份才气和灵气。然而华夏美学一书却灵气全无,就连书名也显得呆板俗气。开头不好,结尾也不好。结语那句“是所望焉”在美学文丛序中已经用过一回了,现在又用,岂非才尽技穷‘!

有人说,人生三大悲哀: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江郎才尽。1989年的李泽厚,即便没到那个份上,也已是日薄西山。烨夏美学出版后,几乎悄无声息,初版也只有区区###册,和美的历程的轰动效应截然相反,便是明证。

随便翻翻1996年的世纪新梦就能感觉到李泽厚的老态。洋洋42万字的集子,实在是老调重弹,新意无多,就连李泽厚自己也承认“内容和词句上都有大量雷同之处,因为翻来覆去也就是讲这么点意思”其实,事情并不完全在于是否一定要有新内容。一些观点,尤其是一些基本观点,确实需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反复讲。问题是即便重复地讲,也可以讲得不重复。即便再三地讲,也可以讲得有新意。至少,你总可以讲得有趣一点,好听一点吧2然而你看他和刘再复的那篇对谈,简直就是老太婆拉家常,絮絮叨叨,乏味之极。只有那篇痛快淋漓的后记,才让人觉得李泽厚宝刀不老。

还是回到华夏美学。

我一直闹不明白,为什么李泽厚对这部相对而言并不多么出色的著作情有独钟?他自己的解释是;“这可能是由于自己偏爱哲学的原故”而华夏美学涉及的哲学问题比美的历程要多”(华夏美学日文本序)。也就是说,李泽厚的内心深处,其实有一种“哲学情结”或“哲学家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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