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
他真想抱住他亲一下,多么幸福啊,mylover。有一天会叫你玩到不要玩,玩到要呕吐,赖活不如好死的时候!
计程车已开走,他们带着刚从冷气间出来的余凉和肥皂香走了一段路,肩并肩清心寡欲,真好。反潮的露水把所有建筑物都淹没,剩下不熄灭的霓虹巨灯宛若星体浮在空中。满月打水里捞出,淋淋漓漓随着他们走,走一下子,浑身也湿了。搭了车去myplace,像从雨地逃进屋来。
一杯长岛冰茶,不,冰岛长茶,他跟茉莉开玩笑说。
媫思敏茉莉变了一种发型,刘海稠稠剪在双眉上,熨贴的直发到耳朵一半烫起密密小卷覆住颈子,擦了慕思,黑漉漉的复古式头,问锺霖喝什么。
锺霖要一杯曼哈坦。
他食指伸去拂锺霖眉心的一绺黑丝,拂开又落下。露水把他们的发压得薄薄包在头皮上,凸显出妖细似蛇的眉眼,复古之人,几可乱真。
走吧,小佟说。
锺霖高他半个头,爽爽落落,不粘。碰过的太多,凭直觉,他知道这次遇到了极品。愿不愿意告诉我电话,他问。
你叫什么?锺霖又一次问他。
他想想,讲了真名,叫我小佟吧。
伸出手,让锺霖把电话号码刺痒的写在他掌心。我可不可以打电话给你?
你看起来好像跟每一个人都有仇,锺霖说。
会吗?他心底其实高兴,至少他是有别于别人的。
你一个人坐在那里,脸像有一层盐霜,锺霖说,没有人敢找你。
会这样吗?的确他是一具被欲海情渊腌渍透了的木乃伊。所以你就来找我?
玩嘛,就痛快玩,干吗弄得一副民不聊生得样子,锺霖语气可冲。
锺霖直直下巴表示肯定,嘴角一扯笑了。怪怪那是眷村男孩才有的笑法,他熟悉到已经忘记的笑容,又出现了。我送你上车。
不,我送,锺霖说。
我送。他握住他的手,他也握住他的,比在床铺上才感觉到了亲密。夏夜如黑檀木沉香的街上,远空中湿溶溶浮一团红灯,不久化为绿灯,低空一盏晶黄小灯呼呼飘到跟前停住,一部墨蓝计程车。他们已放开手,眼睛却互相依恋着。
慌慌的,他邀约他,要不要喝杯酒?
喝吧,锺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