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杀侄
这半个月来多历变故,弓真已非吴下阿蒙。此时虽然变生肘腋,但他心神未乱,手掌握着剑柄,急地思忖:出剑呢,还是不出?这人的武功比直阴还要高得多,我的身子遭他一碰,气血未复,出剑难免稍慢,可没把握杀得了他!
北宫出却不理他,把穗儿抱给崔相,淡淡道:“快找最好的大夫,救她性命。如果她小命呜呼,你也别想活下去了。”
弓真心下一宽,握着剑柄的手不免松了下来,心道:“由崔相来找大夫,当然比由我来找容易得多,哼哼,如果穗儿有何不测,北宫出不杀他,我也要这奸人血溅偿命!”
崔相这才会意,连忙着下人解开弓真的穴道,暗骂:“你这阉人有心玩弄大爷,以你的武功,焉会不懂得解穴?你身为汉人,却为胡狗办事,欺侮汉人,有朝一人司马氏重来,汉人大翻身,老子非得把你抽筋剥皮,榨成肉油不可。”
他一向出口成文,对着北宫出,更是出口恭谨,谦称“小人”然而在心中却是自称“老子”什么脏话也说出“心”来了。
弓真恢复活动,即时扑在穗儿身上,放声痛哭,摸摸她的鼻息,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北宫出道:“弓先生,皇上等着你,请速起行。”
弓真道:“北宫先生,请向皇上回覆,弓真身有要事,不能去见皇上了。”
他一剑往弓真咽喉刺去,剑到中途,出尽吃奶气力,也刺不下去。
北宫出不知何时出现,拈住了剑尖。
崔相只觉一段大力从剑身传至,虎口剧震,长剑脱手,竟然片片碎裂,叮叮当当纷落地上,甚是悦耳——自然在崔相耳中听来,却是难听得有如丧曲。
北宫出皮笑肉不笑道:“皇上召见弓先生,吩咐小人把弓先生带到他的跟前。”
崔相大是尴尬:“这个这个”
北宫出双眉倒竖,叱道:“皇上你也不见?好大的架子,好大的胆子!”
弓真道:“弓真绝非大架子,也非大胆子,而是我的婢女受了重伤,命在垂危,不得不立刻找大夫救治。”抱起穗儿,便要出门。
北宫出道:“你知道那里有大夫?”
弓真愕然摇头。
北宫出蓦地欺身过来,手掌略挥,弓真半移身子,怀抱的穗儿已给抢去。
北宫出道:“莫非崔二爷今日杀不到弓先生,誓不罢休?”随手从一名护院手中夺过长刀,双手奉给崔相,说道:“崔二爷既然执意如此,我亦无可奈何,请下刀。”
崔相连忙道:“在下绝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要见弓先生,在下哪敢阻拦半分?请大人立刻将弓先生带到皇上跟前听命。”
北宫出道:“你跟弓先生有什么深仇大很,非得杀他不可,我可管不着。只是皇上要见的是一位完完整整的弓先生。”
崔相忙辩道:“如今的弓先生,可没短少一根毛发啊。”
北宫出道:“你教我抬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