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依然冷,却似已不像刚才一般刺骨,她紧绷如弦的神经终于松了一松,僵直的身体也微微软下来。很奇怪,在这寒冷陌生的边塞之地,只因为识得同一个人,便觉得无端亲近起来。
“原来她叫做流云。”望月幽幽地道,像是那一袂雪衣、一袭长发、一抹浅笑就在眼前“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是一个梦,少年时神往而迷离的梦,隐在胸壑里,潜在心底间,很久很久都不曾触摸,但知道那是似有若无却又深刻地存在,就像年年岁岁、悠悠切切的梦回江南一样,长久以来支撑他金戈铁马驰骋边关,独对沙场苦彻人心的寂寞。
“其实,流云不叫流云,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流云说自己是没有名字的。”相夏至笑了一笑“我唤流云什么名字,流云都会应的。”她像在说绕口令“流云”来“流云”去,说得好生顺口“我有时唤流云做行云啊流水啊,枫树小草雪花白衣无形无相精灵妖怪,流云就当做自己名字似的任我唤来唤去。”
望月敛了笑,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有点茫然,有点困惑,又有点莫测高深的表情“我让你知道了我极力隐藏的家世”
“我本不想知道的。”相夏至忙打断他,努力澄清。
他置若罔闻“我用我的家世之秘跟你换一件我想知道的事。”
“我又没兴趣跟你交换。”她咕哝一句,但也知道他所谓好商好量的交换,其实并不容她拒绝。
他仍是那副渺茫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该在他这样一个孤傲卓绝又沉稳默寂的人睑上会出现的表情“我本来示意老王爷去相思谷寻一名懂得奇门遁甲的奇人,可我要找的并不是你,为什么是你来?”
她能不应吗?这护国侯果然是震平王爷的义子,威逼恐吓,如出一辙。
“我不会说出去,你们大可放心。”她哀叹“明日我就开始查测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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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查测敌阵,以便操练布置兵士。”
“很好。”见了她一副挣扎无望后的懊恼模样,望月笑意更盛,他一笑,那层暗伏的煞气便不见了,反而显出一种隐隐的、浅淡的温柔,一种很好看的、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柔。
相夏至反问:“为什么不应该是我?相思谷上上下下只有我一人懂得奇门遁甲五行八卦。”
“不,还有一个人懂得。”
“没有。”
“有的。”他缓缓吟道,像在吟一首传颂千占的名句“相思深谷,天坑绝地,雪衣隐杳,飘渺无形,半空结网,救死扶伤”
“好了!”相夏至吁了一口气“你果然见过流云。”
卫厨子也笑“你的病总算痊愈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拖到明年这个时候。”
相夏至恍然,恼道:“原来你们两个联合起来诳我!”她真是蠢,居然信以为真。
“不是诳你,是真的,句句不假。”望月摆子摆手,对卫厨子惊愕的表情视而不见“云天,你先回帐,我有话和相姑娘说。”
卫厨子虽诧异,却甚听话,望月说这一句,他便毫无异议地转身走了。
“侯爷打算说什么?”相夏至戒备地看着他,他告诉她这样隐秘而不欲人知的事,必定有所图。她不想引火烧身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