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了一下,再无异议,叶大姐便表示全盘接受。廖衡点点头,很满意地说:“来、来,开瓶香模,庆祝我跟各位记者小姐,记者先生的约法成立。”
“是、是!”吴少霖答应着去招呼。“廖议员,”仍旧是叶大姐一马当先发问:“你对‘最高问题’的看法如何?”
所谓“最高问题”是新流行的一个术语,意指选举大总统而言;廖衡想了一下说:“关于‘最高问题’,我要跟我的同事商量以后,才能决定;罗汉有八百,人多口杂,最高问题,恐怕不是短时期内所能解决的。”
这似乎是预备杯葛大选的语气;杨仲海心里不免嘀咕,怕廖衡跟津保派谈不拢,他那一顶两、三千元的“帽子中也就戴不到头上,因而悄悄将与他站在一起的吴少霖拉了一把,呶一呶嘴,示意他细听记者发问。这时发问的记者姓蔡,他所代表的报纸,曾首先揭发直系所属督军、省长报效巨款,自廿万元至五十万元不等,颇引人注目;这蔡记者发言颇为尖锐“高总长代表曾巡间使,致送每位议员每月津贴二百元,”他问:“廖议员收到这笔津贴没有?”
见此光景,吴少霖只好先去“打前站”抢先到了车站食堂,里面有两个简单,备贵宾休息之室,幸好都空着、便挑了较大的那一间。侍者知道是议员与记者聚会,自有众议院认帐,招待得很殷勤;客人一坐定,咖啡、西点、水果立即摆满了一桌。”
“各位请随意。”坐在长餐桌主位上的廖衡说:“如果点心不足以果腹,要菜要酒,不必客气!我代表众议院请客。”
六名记者,一致鼓掌;有个女记者姓叶,大家都叫她“叶大姐”向来最爱代表同行发言,这时开口说道:“廖议员人真爽快,可称‘记者之友’。廖议员代表众院招待我们,非常感谢。不过,我还希望廖议员能代表众多议员,多供给我们一点消息。”
“我发言只能代表自己,不能代表别人。”廖衡答说:“各位有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各位满意。不过,我们要来个约法三章。”
“可以,可以!”叶大姐说:“请廖议员宣布三章约法。”
“哼!甚么行使职权?找人去抬轿子而已。”
“老伯反正闲着,花君老二又想念你得紧,何妨去看看。北京这一阵子冠盖云集;老伯一向爱朋友,去了能会会老朋友也是好的。”杨仲海由他脸上看出他意思有点活动了,便紧接着说:“我打电报去,让他们汇旅费来。”
“他们倒是谁啊!”“我老实禀告老伯,我还不够资格跟津保派的巨头打交道;有一个姓吴的好朋友,替他们负联络之责,是他托我的。他说津保派很看重老伯,能早点去,机会很多。”
“喔!”廖衡问道:“京里到了多少人了?”
“大概四百人。听说,在天津的也谈好了。“
“第一、不能提我的名字;第二、我发言的内容,要照实记载,不可加油添酱。”
“那当然,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叶大姐又问:“第三呢?”
“请各位给我一张名片。”
“这更不成问题了。不过,”叶大姐环顾同行:“各位看,第一点怎么样?”
“当然尊重廖议员的意思。”有人答说。
“是怎么谈的?”
廖衡终于被说动了;当然,一半是花君老二那封信的魔力。当天杨仲海便打了一个电报给吴少霖,很简单的只有八个字:“如所约定,旅费电汇。”第二天,旅费汇到,再隔一天,便可动身,杨仲海又打了一个电报,通知吴少霖准时迎接。
那知事机不密,而廖衡又是作风很奇特,独来独往的国会议员,对新闻记者的吸引力很强,因而到京一下了火车,便为采访大选新闻的记者所包围。“保驾”的吴少霖,随侍的杨仲海,想助他“杀出重围”可是廖衡却并无躲避的意思。这一来,吴少霖也无能为力了。
“廖议员”有个记者问:“我们请你在车站食堂喝杯咖啡,肯赏光吗?”
“好,好!大家谈谈,我来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