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请问议长，怎么扣法？”

吴景濂想了一下说：“旅费就不发了；由他的交际费中，自己去付。”

吴少霖心想，扣旅费就是扣他的钱。假如说来了九个人，每人四百，扣而不发，就少了三千六百元，非同小可。

“是。”吴少霖拿出廖衡写给他的条子说：“议长，请你先看这个。”

吴景濂一看便皱眉“要支交际费？”他问：“他有多少人？”

“他自称‘十三太保’。”

“真有十三个？”吴景濂问。

“名单，他不肯交出来。这是无怪其然的；他怕我们这面自己个别去接头、不过，我相信不假。”

“那末，他说那些话是甚么意思呢？”

“无非‘黄熟梅子卖青’而已。他自己作了一个譬仿，好比南班子里的客人‘借干铺’。”

“这话怎么说？”

“是这样——”

等吴少霖将廖衡自我作践的譬喻说明白了；吴景濂的气也消了。

“何以见得？”

“他已经发电报出去了。京华日报的记者，就是从电报局得到了消息，才去访问他的。”吴少霖又说：“反正到领票的时候，总要露面的。”

“这样说，电报局有他发电的名单？你拿我的名片去看吴总长，请他交代电报局，抄一份名单来。”

“是、是！”吴少霖趁机奉承：“议长心细如发，我倒没有想到，可以跟电报局要名单。”

“交际费你先替他领了去；旅费等人到了，点人头照支。你跟他说清楚，如果不到十个人，交际费照扣。”

这些出卖风云雷雨的勾当，他也是老手；心知廖衡所言不虚，吴少霖也还是有功劳的。

“原来他说钱照拿，票不投；也就是姑娘推托‘身上来’的意思。”

“一点不错。”

“那，”吴景濂坐了下来，指着大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

“你坐下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