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张阿姨女儿的婆婆、公公也劝慰她，她才强忍着，停止了哭泣。她们夫妻走进救护室，张阿姨女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又忍不住的抽泣起来。我母亲搂抱着她安慰道：“孩子，冷静些，多陪陪妈妈吧，要哭就出去哭，别让你妈听见。”

我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我父亲拉着我母亲：“我们都出去吧，让女儿、女婿陪着，兴许张芸一会就醒了，她们能说说话。”

大家在休息室心神不安的坐着，室内很安静，我焦躁的来回走动。好一会儿，只听张阿姨女儿叫喊：“小杜——，小杜——。”

我急忙跑进救护室，大家也跟随进去。我看到张阿姨一只手想抬起却抬不起来，我立即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她强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就闭上了眼睛。

她被我母亲的一番话语说得羞怯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我母亲：“谢谢杜妈妈接纳我进了杜家。我早就下决心不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往后我会更好的爱我的这个男人。”至此，我母亲在人前人后就叫她的名字张芸，她在人前人后叫我母亲为杜妈妈。

“妈——妈，妈——妈。”也许张阿姨听到了我母亲对她的呼唤，她微弱的呼叫着，我母亲立即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张芸，张芸，你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泪水从眼中流出。

我母亲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母亲一只手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只手擦拭她的眼泪。护士对我说：“你们这样的情绪会加重病人伤情，你们去外面的休息室吧。”

我要大家出去，我留下，我母亲坚持要守在床边。

过了一会，一位护士极小声的说：“她去世了。”当张阿姨女儿扑在她妈妈遗体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时，我情不自禁的弯身欲去亲吻张阿姨的脸颊，紧跟在我身边的我母亲的一只手在我手掌被上用劲掐了一下，我立马感觉到我的失态。此时，护士将她嘴上的氧气罩取下，我母亲迅即拉过被单覆盖在她头部。

后来张阿姨女儿告诉我，在她们夫妻俩守护她妈妈时，她妈妈清醒了几分钟，断断续续对女儿、女婿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就神思恍惚了。她妈妈伸起手，微弱的说：“叫、、叫、叫”张阿姨女儿意识到她妈妈是要叫我，所以她叫喊我进去。

张阿姨女儿最后加重语气的对我说：“我妈妈至死都爱恋着你，说明你对我妈妈确确实实是付出的真情、真爱。我谢谢你给予我妈妈的真情、真爱！如果不是有你陪伴我妈妈，我早就应该回国工作而陪护在我妈妈身边的，这样一来，我和老公就要分居两地了，所以，我也要感谢你！”

我将张阿姨女儿的婆婆、公公和我父亲安排在休息室后，我又返回救护室。

我母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我默然的站在我母亲身边，我母亲站起来，双手抓着我的臂膀，附耳道：“儿子，你要克制你的情感，切不可在众人面前失态，千万不能对她有过分的亲昵举止，你是有身份的高干。”

我含泪连连点头，扶着母亲坐到椅子上。

病房大约安静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听到门外哭喊：“妈妈，妈妈——”

我听出来是张阿姨女儿的哭喊声，我快步走出去，双手抓住张阿姨女儿的双肩：“不要哭喊，这样会让你妈妈更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