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
我惊恐地缩回我的手。
男人倏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他的手指紧紧扣上我的脖子:你会的,是不是?!
我尖叫了起来,指着那块红斑。血!那是血!
男人松了手指,瞪大眼睛看着我:“你真的要离开我了。亦安,你跟那个女人一个样”他疯了似的扯着我的头发“你们是一样的贱种!”我头皮发痛,剧烈地颤栗起来。
我必须杀了你。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他拖着我在房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粗糙的瓦砖磨破我的肌肤,血慢慢渗了出来。我睁着眼睛,看着墙壁上的粉漆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十二年。我遗失了许多关于外面的记忆,却深刻地记得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最后她丢下我和男人去了哪里?
有时我会站在红门前从门缝里看外面走过的人。他们总是低着头匆匆走过。我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见他们说,这里面住着一个疯子,还死过一个女人,所以看起来这么阴森。
巷子常年没有阳光,渐渐地我也忘记了阳光的颜色。
只有在下雨的夜晚,小鸟会从高窗里飞进来,坠死在瓦砖上。春湿的季节,临近石灶的那壁墙会慢慢渗出红色来。灶是封死的,上面涂满朱砂,灶沿画着古老的藏青色兰花纹。尘埃覆盖在上面,慢慢地,也辨认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最后他用硬物击破了我的头。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他俯下头来看着我。
你们都该死。他说。
我缓缓闭上眼睛,看见了阳光的颜色,是一片血红。
男人回来时提了一桶白色粉漆。他坐在藤椅上看着那面墙壁,抽着烟一脸沉郁。
他说,等春湿过了,把它刷新一遍。那些粉漆剥落得太快。
亦安,你过来。他唤我。
我顺从地走到他身边。他抓着我的手,疲惫地把头贴着我的手臂上。他的脸摩擦我的手臂,说,亦安,会不会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了。
我转过脸看着墙壁上那块血红色的斑,它一点一点地淌了下来,很是诡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