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过年那几天总是阴雨霏霏,惹人心烦。
唐凤仪是14号生日。今年的新年不太寻常,竟是公历西方情人节那天。再次回老家上坟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忙碌。在广场买气球的时候,听那位卖者说,今天有好多人到她这里买气球,送给情人。我淡然一笑。传统的新年在我们这一辈眼中似乎没有什么趣味,倒是西方的情人节蛮受欢迎。
每天早上,我八点就起床了。母亲每天都打电话来,催我起床。吃早饭的时候,我终于有幸目睹了那只传说中的耗子。那只耗子很小,灰色的毛,动作倒挺麻利。一次,那坏蛋在我眼皮底下跑来跑去的,干扰我看书。我冒火了,抓起扫把就冲过去,准备解决它。可是几乎瞬间,老鼠便没影了。天井洗衣物的石台旁边,陈放着几个泡菜坛。嘻,泡菜坛遮住的一个洞就是老鼠的巢穴了。那个老鼠洞也算是可以了,居然把墙打穿了的。天井与大堂之间,转移方便。
下午是我最无聊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能干。爷爷进屋后,我在天井徘徊,看有什么可以帮着做的。大概是回家后的第二天吧,我正在天井走着呢,听见一阵很奇怪的笑声。仰头一看,竟是邻家的一位大姐姐。她是姜露的姐姐,以前在璧中读过的。她大我好几岁。说实话,看见的第一眼,我还真没认出她来。她变了好多。外表穿着看起来很潮流的那种。头发也染成了黄色,还是卷发。呵,印象中她应该是属于很清纯的那种。
大年三十的前几天,姜露一家也回了大路。姜露初中时转校到了璧城的城北中学(现在的璧泉中学b区)。极少见到她们一家人了。听她母亲说,她们一家准备今年在老家过年。我一直在老屋里,没有出去,只是偶尔透过门缝,看见她们一家人从院坝走过。姜露的性格似乎没变,听她说话的语气,仍能感觉到和以前一样。她的妹妹应该长高了很多,似乎叫姜二妹,可惜没有见到。
原本想10号就回来的,婆婆让我吃了年饭再回去。年饭就定在11号。
10号那天,婆婆带着我去清理后墙的沟渠。奶奶说,如果她没生病,身体依旧那么好,这些事情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人哪有不老的啊。奶奶仍是不服输,什么都要争。
从小我就没受到什么特殊待遇,平凡的。家人对我不怎么喜欢。记忆中,我似乎总比别的小孩慢半拍。邻里的孩子大都是活泼可爱,能说会道。我的性格完全相反,像个女孩子,沉默寡言,做事瞻前顾后。父母,说句实话,并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这种事情,光有爱是不够的。他们从小就限制我外出,活生生把我变成宅男。这些年我一直很恨他们,但是,母亲受伤后,我才明白,父母也不容易。我没有理由苛求他们成为完人。
组长曾经说过,你不要骗父母,否则他们以后就不信任你了。呵呵,现在想起她的语气,觉得好想笑。有一次出来等她,我没有跟母亲说。组长硬是把她的手机拿给我,让我给家里报平安。谢谢。
我想,或许组长也和我一样。她以前似乎也很反感父母干涉她的生活。但是,她离开父母,独自到北碚的西师附中求学后,一个人的生活让她也明白了很多。
我把自己暂时寄托在了她那里,没别的什么。
唐凤仪也曾劝说过我,让我要忍着。或许,真像儒家说的“色难”孝顺父母最难的是,不管父母怎样,总能笑脸相迎。
吃年饭那天,父亲因为工作很忙,没有来。母亲一大早就回来了。母亲手上的伤一直没好,什么都干不了。可她又坐不下,觉得不好意思,就去烧柴。手指又被柴火刮到了,痛了两三天。今年的压岁钱特别多。光是爷爷奶奶前前后后就给了550元。再加上亲戚们的,一共至少也有一千多。我不知道把这些钱拿来干什么。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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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没有太多的物质欲望,更没有理财的好习惯。对于金钱,我的看法一直是不多不少,稍有富余就可以了。钱太多了也是一种麻烦。
临走时,爷爷神志似乎清醒了很多,苦口婆心的劝我以学业为重。爷爷的话断断续续,但我听得很清楚。爷爷啊,有一天您会像那些老年痴呆的病人一样吗?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管这些,我听您的话。
终于回到璧城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平日里,三天不洗澡比死了还难受。这次,七八天里,只洗了一次澡。呵呵,处女座就是爱干净吧。
我暂且试着去做吧。
我在大路住了七八天,感触很多。
整天我都呆在老家里,不轻易露面,只是在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大路的超市很不错的,商品虽不算多,但价格比较便宜。尤其是话梅,种类不少。可惜没有桃梅。值得一提的是,大路超市的薯片很好。一大包薯片才二块五。老年人很适合吃薯片,因为他们牙不好。薯片入口即化,不用咀嚼。
回老家那几天,天气不错,艳阳天。我和奶奶一起牵着爷爷到院子里晒太阳。一起的还有陈奶奶和陈爷爷。初三那年回来,他们二老的身体还很健朗呢。这次回老家,他们都像爷爷一样,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听说是生了一场大病。病是好了,身体却垮下去了。
和孙平义在大路小学闲逛时,看见天边的落日。孙平义是地理科代表。他告诉我,理论上,太阳要落到地平线的时候,我们才看不见;但事实上,太阳永远落不到地平线上,至少我们看不见。它在一定的角度就停止,然后突然一下消失。原来是这样。爷爷,奶奶会不会也在某个时候,突然消失,永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