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兰常开
我知晓金鳞岂非池中物。秦贺之是应该上天的。
犹豫中终于开始踏进了店门,里面正巧出来几个人,我低着头,蓦地就撞上了。
我陪秦大娘将草药拿到市集上去换得些许银子。她看着零碎的银子,长长地叹息。
莫非贺之他真的没那个命?她说着,望着我。
我低下头,心知从这里去往京城的盘缠起码得二百两。
我提起篮子,说,没关系,离会试还有些日子,我们再想办法吧。
秦贺之站在出镇的路口上,看见我们走来连忙迎上来。腿脚略微有些倾斜,秦大娘倒也没看出来,秦贺之挽过她,侧过头来朝我挤挤眼。
1、
彼时阮府仍是镇上最为显赫的府邸,秋叶簌簌,张灯结彩的红布和灯笼,随处可见的大红喜字。轿旁侍卫上前轻问我可需通传。我茫然凝视着一如往昔的阮府金匾。
叹息摇头。
2、
我嚼着花根,手里翻转着纱布,听秦贺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他翻围墙见着的奢华景象。我将嚼碎的花根敷在秦贺之青肿不堪的脚裸上,额前发丝散落数根,夕阳映上脸颊,渗出细细的汗。
我横了他一眼,说,你先送大娘回去。我还有点事晚点回来。
什么事?
先管好你自己吧。都要考试了整天到处乱跑。我多瞪了他几眼,秦贺之便吐吐舌头。
娘临终的时候将家里唯一值钱的几件东西交付于我,说是日后给我当嫁妆的。她说爹的案子这辈子看来是平反无望了,她别无所求,只盼着能见着我与贺之成婚之日。却无奈人事不敌天命。
我叹了口气,脑海里想起秦贺之。又想起爹来,想起幼时读过书。
我抬头,就为了看上几眼被打成这样,你真觉得值得。
秦贺之扬起额头,目光深邃起来,但却答非所问:日后待我功成名就,也会有这样的府邸。
我没再应他,起身提起草药篮子往山下走去。秦贺之跟了上来,一瘸一拐地在身后嚷嚷着:待会回去了可别跟我娘说哦。
我白了他一眼:男子汉敢作敢当,圣贤书上怎么不是这样教的么?
秦贺之被我问了没了话,只是嬉笑着凑到我跟前,低声说着安宁最好了,告诉娘,她会担心的。我只得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