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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汨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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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在我畏首畏尾的焦虑中悄悄流逝着,生命在我徘徊歧路时模模糊糊地耗去了。

最后我认识到,无休止的反复思量最终又总是无法做出斩钉截铁的决定,这并不是因为一直纠缠不休的“我到底适不适合写作”的问题,而是我没有勇气面对“选择了写作之后”前程未卜充满变数的人生道路。

多年的沉浮不定,焦躁难安,使我一直渴求着能够早日踏上坚实的理想彼岸,过着风浪不侵、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而选择了写作,意味着我还要长时间地探寻在茫茫的海面上,继续着在孤舟一叶中动荡不安、费尽心力的日子。矛盾由此而生,我固有的求稳思想与目标所需求的冒险思想发生着激烈冲突,冲突的不得解决导致了目标的无法确定。

追逐之路,必定艰辛。要实现一个有价值的人生目标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放弃稳定安逸的生活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代价;而且,目前不容乐观的处境也逼迫我必须放弃求稳的思想。现在这貌似稳定的工作单位所起的作用正日渐式微,在坊间甚至已屡遭诟病,我这梁园宾客迟早会成了覆巢之卵,到时恐怕求苟活也不成了。“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资质愚钝文思枯竭的我强行“从吾所好”决定去写作,虽然会遭遇重重险阻,很难取得什么成绩,但至少是落实了“我要干什么”这个悬疑多年的问题。决定去写作使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回了迷失的自我,安定了如风前柳絮般飘忽不定的心灵状态。我喜欢写作时独立自由的生活状态,所以,与其说我选择写作做为人生目标,还不如说我选择写作做为生活的状态,生命存在的方式。

没有希望的生活是不可想像的。决定去写作让我心存一个美好的梦想:我希望在现实世界中拥有一个强烈的自我意识,拥有自信,敢以本色示人;我希望写作和生活融为一体,当我用心生活的时候,就是在用心地为写作努力求索着。

我经常想,一个人要是能以自己的爱好为职业那真的是上帝的宠儿。像很多音乐家,发明家,诗人,甚至那乡村闾里真正喜欢本职工作的手艺人,他们做事时的苦累与享受本就分不清,工作与娱乐融为了一体,他们的日常工作不自觉地就会做到了乐以忘忧废寝忘食这样常人难以想像的忘我程度,而他们不知不觉就在各自领域取得的成绩更是常人无法企及的。

当然要以爱好为职业,这个爱好必须也是本人的强项,否则不仅很难成功,甚至会脱离现实。这就像梦想成为叱咤风云的企业家却是天生的缺乏商业细胞羞于与人交往,渴望成为高级汽车维修师却是对机械毫无敏感,动手能力出奇地弱。这样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确的方向,终究是落得苦恼一场。

我最近一直在分析着自己爱好和强项,以重新确定一个明确的奋斗方向。

我的爱好或者说性格特征还是很明显的,从小好静,爱看书,朋友圈子固定,近来更是喜欢独处静思,一直梦想着拥有一份可以独立性开展的工作。

至于强项,以前我都是认为自己哪有什么强项,与人相比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观念。如同古人所说的“胜人者力,自胜者强”和“自强不息”这些“强”不是跟别人比出来的,是自己战胜自己的才叫做强。所以,要找出自己的最强项,就像伸出自己的十个手指,其中肯定能挑出一个是最长的,这得到的结果自然与别人无关。所以在我看来,就是街头那些不是因为万般无奈才去行乞的人,肯定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最强项,或许就是脸皮特别厚肯放得下面子,善于死缠烂打,这样的人如果堂堂正正地去当个推销员可能还会在正道上做出点成绩。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怀抱理想却无法施展,最终自沉于汨罗江。千百年来,一江永不停息的盈盈春水就像屈原宏大的人生求索历千载仍有余情。江水有幸遇忠魂,这汨罗江也成了积极向上的求索之江,成了永远追求理想的象征。

每一个追逐理想的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汨罗江。但是个人的汨罗江因求索程度的不同,表现出来的形态却有着千差万别甚至是天壤之别。有的人刚一入江,看见风高浪急就马上想到了靠岸,那么他的汨罗江其实只是一片洼地而已,其一生的快乐只不过是涸辙之欢罢了;而屈原“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极致求索,使他的汨罗江成了浩瀚之海,并穿越时空永远奔流不息。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江水,我轻点竹篙,泛舟从容前行。我不再费尽心机地想早日靠向那坚实的彼岸,因为靠岸本不应该成为人生目标,靠岸的机会本就永远不会错过。

我极目远望,似乎看到了江河入海流,隐约地觉得在苍茫杳渺的海天一色处,似有一只翼若垂天之云的大鸟在激水三千里,扶摇直上九万里这样极致壮观的大鹏展翅我是永远无法看到了,但这也不失做为一个永恒的梦想在吸引着我努力向前。

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但我想,只要是真正尽力了,当醉卧在前行的一叶扁舟上时,那就是我到达了最理想的人生彼岸,就是到了我心目中的汨罗江畔。那时,江畔上势必会长着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那是思想浇铸、真情灌注出来的梦想在开花。

那存在我自己身上的最强项呢?这还真的很难说出来,因为我无法看透自己。不过,近来分析认为,写作是我自身的强项,但可能不是最强项,最强项或许永远都没办法发现。自从毕业以来,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好像什么事都没做成。如果谁硬要我说出近年有做成什么事的话,我只能厚着脸皮恬不知耻地说,是近年拾得了一些圣人的牙慧,写了几篇真实的日记。不过,说写作是自己的强项,确实也很不放心,因为到现在为止,在报刊杂志上还没有发表过哪怕是豆腐块的一篇小文章。但是,强项虽搞不清楚,自己的弱项,倒是很清楚的。比如,人际交往与实践动手操作肯定是我的弱项,选择职业时是肯定要规避的。可避开了两个因素,极端点说就只能是不跟人交往也不用动手,完全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那这是什么职业?空想家或思想家。如果思考的东西能形之成文,那就是作家了。如此看来,我的职业目标只能是作家了,因为没有其他选择了。这正应了一句话:“如果你什么都不会,就是去当作家”不过,说这话很容易讨人嫌,好像一个穷光蛋认真地跟人家说我无路可走了只好去当百万富翁一样,有点荒谬。

经过了不知多少次的分析,终于给自己下了一个没底气的结论:如果这辈子就只是为了生存下去,那就休论什么目标;倘若“恨私心有所不尽”不只生存还想着生活,那就选择去写作。

可真要定下了这样的目标,却是让我感到说不出口,好像自己在做着可疑的勾当。身边的人升官发财日子过得实实在在红红火火,而一贫如洗的我却是在虚无的精神世界中做着镜花水月般的梦想。我一天到晚的看书上网或独处愁思,这自甘堕落的颓废样让脚踏实地的人们都替我着急了。看着这个像蒙上一层轻纱、让我始终找不着北的现实世界,我悬疑不安,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了对目标可行性的分析中。

十二

这不知是我第几次做出的决定:就去从事写作吧,已经没有其他更适合的选择了。可决定了,心里又是不踏实,现实生活的触动往往会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再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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