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我哥这人一辈子,活着也算精彩无限了,
做了二十年的和尚,参了十年的军,当了十来年的党长。想想,全是男人梦寐以求。
而他身上的罪孽……还是别“梦寐以求”好。他的“任性”堪称做至极致了。他自己说“何日惨死,不必埋葬他,曝尸原处,遭人鞭挞,都是罪有应得。他甘愿受着。”
我没回头,稍一瞥眼,“多谢提点,我的主心骨就是舅舅,他在你手上,我不容易糊涂。”走了。拐角有人接应我,具体事宜以及送我离开眼下混局,都是那人的事。
(目前我还需要“第一人称”来叙事,但是有些背景也得交代一下了,所以,下面转贝玉视角。)
…………………小姐姐的分割线…………………
看她走出去,我坐了下来,手边儿是那只针管。
她如想象中干脆,着实行事利落,这点我很满意。到底是干过刑警的,胆识有,脑子动的也快。我唯一担心的是,她就像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我在使她的时候,不小心也会割着自己的手。所以我得拿东西包着,她舅舅是最好的护腕。
我点一下头“是找着人了才放我舅舅还是……”
“我觉得线索有力、方向明确,即使没见着人,也有商量的余地。”
“行,只要你不亏待我舅舅,这事儿我一定尽力办。”
他一笑,这时候的我还没参透他这种笑意,久了。几次教训下来,我充分长了记性:原来他比我还爱笑,越毒笑得越温暖人心,简直就是勾人心。
“不出错我自然不亏待他。”说着。他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放在桌上,“我知道你不怕疼。怕痒。这玩意儿原来是注射在新西兰鹦鹉身上,发作后奇痒,它身子一扭,自然脱落的羽毛比手工拔下来的更值钱。经过改良后的药剂进入人体,随血液循环,一月总有那么不适的几天吧。当然,只要在月份内咱都不出错儿,缓解的药自然会送到你手上。”
其实这种人我倒确实有些多虑,他们对自己软肋的看法很执著也很固执,明知致命,却绝不轻易抛弃。这就会形成他们性格上的弱点:愚忠。结局往往叫人唏嘘,悲情。
当然她的结局不是我该考虑的,我得慎重对待的,就像上面说的,不能叫她割着我的手。
我要找的这个人,承秀,应该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但他对我本人而言毫无意义,他刺着的,是我哥,凤鸣。
很有意思的是,这根刺长在我心里,我难受;该刺着他的,他却不在乎。
毒辣吧,
咱都不出错儿,
意思就是但凡事关这件事儿,哪怕不是我的过失,只要遇阻,全算我头上,这罪统统该我受。
我顿了下,又说了一遍“只要你不亏待我舅舅。”拿起针管,单手找准血管,轻轻推了进去……
临走前他说“胜玉,我知道你的能力,翻天覆地做不到,搅浑一摊水还是拿手,记住自己的主心骨是谁,思量着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