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只是一个过客,长痛不如短痛。你没那么爱他。
过去一个星期,她每天都这么告诉自己千遍、万遍,但是她的脑袋虽清楚明了这一切,一颗心却是那么的不受控,一次次怀抱希望,又一次次伤心失望,心痛难抑。
他待在育幼院里的时间不长,前后不过两个多月而已,但院里却处处充满了他所留下的身影。
他曾跟她说他没有家,说他父母都已经过世了,说他是独子,没有其他兄弟姊妹,这些全都是谎话吗?还是他刚才在电话中说的才是谎话?
等我回来。
他还会回来吗?
台北是个花花世界,四处都充满了诱惑与魅力,不是每个人都禁得起它诱人的考验,一旦被诱惑了,沉迷了,还会有人想回到这个什么都没有,只有工作和责任的乡下育幼院吗?
不会的,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们俩也回不到过去,更没有未来了,什么都没有了。
“会不会掉在路上了?你刚才去了哪里,要不要回去找找看?”
“回去?”她停下抖皮包的动作,转头茫然看向阿伯。
“对,回去找找,也许就掉在哪里的地上了。”
“回不去了。”她喃喃地答道。
“什么回不去了?你刚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怎么会回不去呢?”她说。
泪水愈掉愈急,喉咙和鼻子都塞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再也压抑不住所有痛苦,遏制不住的号啕大哭,就像想把心里的痛与苦全部哭出来一样。
只要将心里的痛与苦全部哭出来,发泄出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心痛难受了,是不是?
呜呜呜
连续一个星期金泽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一通电话,让单瑜茜心里那一小簇希冀的火苗一点一点的变小,终至熄灭。
他不会回来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去想他,不要再期盼那不可能发生的幻想,事实早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她也该接受,也该死心了。
“回不去了。”她再次喃喃低语,茫然凝视着前方的双眼突然淌下泪来,一滴接着一滴,顿时把阿伯惊慌了。
“你先别哭啊,别哭。就算找不到钥匙也可以找锁匠或车行来帮你发动车子或换个锁呀,你先别哭,别急着哭啊。”阿伯急急忙忙的安抚着她。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他上台北之前了。
单瑜茜抽抽噎噎的想着,心痛难抑。
他说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需要他去处理,但他哪来的家人?哪来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