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换条件
“你的字?哼!”他没多说,但光是那个哼字,就足够让人自尊受损。
她说:这就是揠苗助长的坏处,我一定是太早背诗、太早接触中国文字,才会下意识地恶意扭曲文字的美丽。
结卢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需不需要背一首陶渊明的诗送给他?
这样一想,阿观觉得好笑,她真是好管闲事鸡婆心,人家有人家的抱负,干她屁事,难不成陶渊明几句话,他就会改变人生方向?
莞尔,她低头提笔作画。
只是习惯,一个很难改变的习惯,她老是想到什么就画出什么。
于是三两下,白纸上出现一个右手拿斗笠掮风、左手肘靠在锄头柄上的农夫,农夫站在茅屋前方,看着两只小狈相斗,嘴边有着淡淡的笑纹。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写完了,她拿起来看一看、放下再看一看,怎么看都是幅杰作,下回找机会,拿这张图试着刻刻看。
“你在做什么?”
阿观抬头,发现齐穆韧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笔,转眼对上自己。
“我在欣赏自己的毛笔字,真是越写越见功力了,了不起啊。”她自夸自擂,为自己建立信心。
他的身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水田,青色的水稻苗长得很有精神,没有任何的预告,但你就是会从农夫的笑容里看见丰收的喜悦,然后再更远处,山峦起伏,蓊郁青翠的绿,看得人心旷神怡。
那张脸,是齐穆韧的,一个饱含笑意的齐穆韧,因着两条小狈,满身自在。
换过一枝笔,她的书法已经磨练很久,但截至目前为止,还称不上一个好字。
前辈子,大姜曾经笑话过她,说她和文字有仇,什么东西到她手下,都能活灵活现、原形重现,只有文字总在她手下扭曲,所以刻印章,不是她的专长而是败笔。
她企图找一个合理答案,想好几年想不出缘由,只好赖到父母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