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闻言,他大笑,但笑完后又不忘送上忠告“回家的路不长,要通往她内心的道路却是遥远而漫长,那边也该处理一下,否则得而复失,还是做白工,心只有一颗,由不得你犹豫。”
季亚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愧色“她爱过我,要她再爱上我并不难,我不会再放手。”
虽然曾经做错了,但他还能弥补,老天给了他第二次拥抱爱情的机会,以及那个对的人,他不会重蹈覆辙,做出令自己痛苦的事,该断则断,否则优柔寡断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难就难在那边不肯放人,痴缠不休,明明是聪明人却老是做出让人百思不解的蠢事,我都不知该佩服你天纵英才、英明果决,还是嘲笑你作茧自缚认不清事实。”
宗向峰摸着下颚思忖着“不是不行,我一直建议你回家照护较为妥当,是你不肯,跟我拗着”
“说、重、点。”季亚连脸上不悦,冷沈得像蒙上一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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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眼底若有所思的笑意更浓。“重点是我同意,你赶快带她回家吧。只要定期回医院就诊,先做一年的脑部追踪,若无脑异变现象就不用再回诊,至于复健问题在家也可以进行,用温水泡脚,多按摩按摩她的手脚,让她练习走路,她只是躺太久肢体有点僵硬罢了,等双脚能落地后便能走得好。
第一次他又失去的恐慌,仍在跳动的心像是被人扯掉一大块,浓浓的失落和悔意席卷而来,他的心痛得麻木,竟不知如何度过没有她的每一日。
他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在回到少了一人的卧室里,他才明白“等待”多叫人煎熬,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两个人嫌拥挤的空间倏地无限放大,坐在两人热切交缠过的双人大床,无边的空虚像上升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季亚连突然意会到他的世界一直有石宜青的存在,从她还在学走路时牵起他的手,口齿不清的喊他“连哥哥”到她神采飞扬地穿上高中制服,十分神气又嚣张地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追着他要礼物,种种场景历历在目,一一刻在他心底深处。
是他把她忘了,忘了她曾经因他的失约而怒目瞪视的大眼,忘了他许诺要给她三个愿望,除了不能摘星射日外他全都应允,忘了她还在等他,把车上的特别座给了另一个女孩,忘了他最疼最疼的人就是她,连她不小心跌倒擦破了膝盖也会心疼老半天
手臂上的温暖消失了,他抱着的是一团空气,再也忍耐不下去的孤寂如散不去的黑暗将他紧紧包围,他脑里、心里满满都是同一个女人的鲜活倩影,耳边尽是她爽朗清脆的笑声。
足足休养了三个月,该好的伤口都愈合了,断掉的骨头和受创的内腑也好的差不多了,果然人年轻就好的快,随便养养都能壮如牛,若是换成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恐怕送来的第一天就撑不过去,和老祖宗排排坐了。
“你确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青青说她的脚偶尔会发酸。”他揉按几下,她哇哇大叫像在杀猪。
“除了和你不熟外,我能以医生的专业肯定,患者的伤势正在慢慢康复中,不出一个月你会埋怨我的医术太好,好得太快了,让你傻眼。”宗向峰一脸令人想揍他一拳的自信,镜片后的双眼炯炯有神。
“宗向峰,你在踩我痛脚吗?”和他不熟?他看起来像坐以待毙的人不成?再说他有一个别人所没有的优势。
不熟就混到熟,石宜青是他法律保障下的合法妻子。
于是他逃了,逃出自己的家,逃到她身边,在病房内添了张沙发床,带上洗浴用品和少许换洗衣物,日日以医院为家,他必须亲眼看着她还呼吸他才会安心,,没摸摸她柔嫩脸颊他睡不着,没闻到她淡淡体香他会烦躁不安。
可是何其残酷,老天用最严厉的酷刑惩罚他,她忘了他,眼神不再有一丝眷恋,客气道近乎有礼的腼腆笑容不是熟悉的笑脸,明亮的双眼虽然一样灿如星辰,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忘了他,同时也把爱他的心带走。
“以她目前的情形要康复并不难,只要适度的复健,规律的作息时间和营养均衡的三餐,我敢保证她能跑能跳,尖叫声大到震破你的耳膜。”宗向峰试图冲散沈闷的氛围,口气轻快中带着一抹揶揄。
“她想出院。”尽管医院的设备在完善,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有着无形的束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