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腾里罗
“你怕他们再下手吗?他们能派死士杀容容,就该心里有数,这些年来,我在他们身边也安排了不少人,要是他们敢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也能取他们性命。”说完,他顿了一顿,笑视着女儿骑在灰毛小马上的模样,再淡然道:“轻而易举。”
她讨厌他猜她的心思,因为,他总是能够猜对。
可是,要是他故意猜错,她又会生气。
萧刚对主子的淡然,感到不解“既然知道是皇后害死了她,难道,你就在这里静静的,什么都不为她做?”
“她瞒我十年,就是为了不让我为她兴兵报仇,我欠她,所以我听她的,她的十年苦心,我不能视而不见,让它毁于一旦。”
话落,他的眸光微敛,食指伸进酒杯,沾了点残余的酒汁,在桌面上画出了几笔线条,那曾经是他精心设计过的布兵图一角。
他不怨她隐瞒得如此之好,因为,是他那些年逼得她必须事事往心里藏,逼得她必须心思深沉,才能好好盘算,要能趁机作乱,又不被朝廷给逮住把柄,否则,将连累她视为至重的家人与好兄弟。
她这个人生平最大的缺点,是太过重情重义,但是,这却也是她那些好兄弟们一个个将她当成哥儿们,甘愿为她两肋插刀的理由。
这一点,她像她爹,那个被她娘形容成大笨牛的鲁直男子。
近秋,正是狩猎的好季节,几顶毡帐就立在这原野之中,大伙儿较劲着今年谁会是最大的赢家。
她走了,一切如昔,但大伙心里的愁,却不曾一日淡过。
不过如今,成了被风吹干之后,就再不见痕跻的水画,他并不留恋,只是悔恨为了这再也无用的江山,让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眸里不禁泛出了哀伤,半晌,他才抬起头,笑视等待自己继续说下去的人。
“不过,虽然她不乐见,但是,我们的儿子风静心思像我,善于洞悉的心眼,却像她,在她的留言里,给下交代,要我转告静儿,不愿他像我,只怕静儿早就已经发现他娘亲不对劲之处,在她离去之前,他们母子之间想必曾经有过一番对谈,但没让我知道。”
“爷的意思是?!”
“静儿像我,想必他的心里不会没有盘算,不过,比较起来,这孩子比我更沉得住气,心眼比我看得更透,所以容容说错了,静儿不似我,他一半像爹,一半像娘。”说完,他站起身,走到草场前看女儿练习骑马。
“但是,爷在中原的领土上,就不怕朝廷?!”萧刚不死心地追随上前,最后的几个字,听得出来是打住了,但他知道主子绝对明白自己的意思。
毡帐前,几顶篷子高架着,篷子下,几张桌椅,上头搁着美酒佳肴,他与前两日到来的萧刚相邻而坐,他的视线正好可以望见不远之外,老谭与几个骑师教他的女儿坐上刚得到的小灰毛马。
“我想,在她心里,一定以为,那毒不是皇后的主意。”他转头望向已经被升擢为第一大将军的萧刚,淡淡地笑说。
“爷怎么知道?夫人告诉过你吗?”这些年,萧刚与韩阳一年总会来“龙扬镇”一两次,为的是见他们已经誓言过效忠一生的主子,也为新任的汗王传达请示的政务,虽然已经不在汗位上,但是,这些年靠着他的布局,朱灵国统一了西域诸国,已经足以与中原分庭抗礼。
“不,但我就是知道。”
乔允扬泛起一抹微苦的浅笑,捻起酒杯,一饮而尽,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容容生气的大喊:不要又擅自做我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