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鸣儿,你想听故事吗?”他伸手抱起婴孩柔软的小身子,让那白嫩如雪的小脸靠在他厚实的肩头上,大掌轻轻地拍着小而软绵的背“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那时候,有一个很聪明的智者,他懂得观天象,用计谋,他的借东风以及空城计,至今依旧为后人所津津乐道,可是,这样一个聪明的男人,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觉得既蠢又笨的事,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鸣儿。”
说着,傅鸣生的语气顿了一顿,抱着怀里的娃儿走到门口,见那奔窜于乌云之上的银龙逐渐地远逝而去,沉思半晌,又开口继续说道:
“让爹告诉你,那位智者在他的主人死去之后,选择了继续辅佐主人之子,人们都说这位智者是为了报效主子知遇之恩,所以忠心不二,明明有才能却不妄擅称帝,殊不知,是因为他老早算出了天命,知道天命不能为他一己所违逆,他有过人的聪明才智,却没有一统天下之命,时不予他,命不予他,为了要天下太平,他的国家必毁,也必须被毁不可,所以即便心知肚明他要保护的主子是一位扶不起的阿斗,也只能毅然而为之,只能说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失败,做尽了一切努力,就等着失败而已。”
“唔哈”小小的女娃儿当然听不懂这些艰涩的话,可爱地打了个呵欠,小手揪着爹亲的白袍,一双晶亮的眼眸又缓慢地合上。
“这不是春雷,是阴雷。”他望着天边的闪电,以平静的嗓音为她解惑。
“阴雷?”
“所谓阳雷以生,阴雷以杀,亮而无声者,称为阴雷,这不是春雷,是有人蒙受极冤诉诸于神,天闻之所诉而降下的阴雷。”
“帮不上忙吗?”她小声地问道。
闻言,傅鸣生失笑,摇了摇头“我傅鸣生被称是天下第一恶人,不是天下第一善人,我帮不了那个人,也一点都不想帮忙,况且,以这天象看来,这冤必定能报,不过要需时十数年,待水到渠成,天会还公道的,你不必替那受冤之人担心。”
傅鸣生看见她美丽的眼眸之中闪动着惶恐,半晌的沉静之后,伸手拍拍她的脸颊,轻声道:“是,鸣儿有我,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柳若兰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傅鸣生要拿她的命给女儿偿解劫难。
如果他执意如此,她不以为在这天底下,有谁能够阻止他!她听说他曾经闯过鬼门,进阴曹幽都去抢回想救之人的魂魄,在生下鸣儿之前,她曾经试图问他,想要证实是否真有此事,但他只是耸肩笑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她忘不掉那瞬间他眼眸之中的晦涩与阴暗。
这时,屋外蓦然窜过一道教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闪电,吸引傅鸣生走到门边,他抬眸看见积沉在山边的灰乌云朵窜过一道又一道的闪电
“生哥,是春雷,新的一个岁年又要开始了。”柳若兰也跟着走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
“那就好。”柳若兰轻吁了口气,又再拾笑颜。
“我想要将今日这天象给记载下来,若兰,你去书房替我准备文房四宝,我一会儿就过去。”一直以来,他就有记手札的习惯。
“好,那我先替生哥磨好墨。”
“就麻烦你了。”
傅鸣生看着妻子翩然离去的纤细丽影,睿智的眸光在一瞬间变得阴沉,回到摇篮旁,见女儿已经醒了,看着她稚嫩的脸蛋,目光无比怜爱。
但是,一阵又一阵的闪电光亮,宛如无数条发亮的银龙,窜过天边积沉的乌云,却是久久不闻雷鸣的轰然之声。
明明是闪电狂作,却久久不闻雷鸣,让柳若兰这个对天文地理仅是一知半解的女流,也隐隐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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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哥?”她抬起眸光,看见傅鸣生的脸上泛着一丝沉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