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深吸口气,压下苦,咽下痛,强迫自己张嘴,开口说。
“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六岁”
那么的不同。
她苦涩的想着,喉头微哽。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在自己变得如此污秽不堪之前,就遇见他。
“十六岁。”她闭着眼,哑声开口。
不在乎的事,他不会藏,就是因为在乎,他才会从来不曾提过他在红眼工作的事。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弱点,所以才说谎。可他和她说了,说了从来不曾和人说过的事。
“我穿了防弹衣。”他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子弹全被挡下来了,但因为冲击力,我失去平衡,从四楼摔了下来,人没死,但腿断了。摔下楼之前,我朝那歹徒开了枪,那家伙却把女友抓到身前替他挡枪。事后,委托人反过来控告我谋杀,法官判定我是自卫,但我还是离开了红眼。”
“为什么?那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深深的,他再吸一口气,舔着干涩的唇,哑声说:“但从那次之后,我每次拿枪,手就会”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来的手掌,然后再次将其紧握成拳,坦承道。
“我的手会抖,我总能看见那个女人的脸。”
这男人把自己摊开来给她看,给叶怀安看。
她知道,若想要他放弃,她必须让他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得把这层伪装撕掉、掀开,让他看见,真的看清,她的模样。
胸中的心,隐隐作痛,让泪无声滑落。
她不想这么做,一直不想,所以才逃避着,不肯说清楚、讲明白,因为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却还是自私的想他在心中,记得一些叶怀安的好。
记得一些她的好可他需要知道,有权利知道,关于她的真相。
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曾经有段日子,她也总是一直看见,第一个被她杀掉的猎人的脸,即便她曾亲眼看见那猎人残杀无数条人命,那也没有让她感觉好过一些。
可后来,为了生存,她被逼得习惯了杀戮,甚至早已不再试图去算她究竟夺走了多少条人命。
而这,或许是他和她最大的不同。
棒着门板,她轻抚着那个在门后的男人,瘠哑再问:“你方才开枪,手并没有抖,你克服它了吗?”
“那是因为没有对着人。”他苦笑,老实回答,没有半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