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王雨
桂花树的绿叶子垂过栏杆,站在走廊上便能看到细细的藏匿在枝杈间的花蕾。王雨常站在栏杆边看花蕾,刘力有空了便陪着她一起看。王雨想看得仔细些的时候,刘力就将叶子轻轻拔开来。
一天下午,谢丙香走进王雨的房间之后,并未如往常那样很快就出来。大家在心底下甚是疑惑,都感到奇怪。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口哨声。是她俩同时在吹,一高一低,谢丙香吹得嘘嘘响,就象吹火筒,王雨则吹得极其婉转,也清亮,直朝远处传去。吹过一阵之后,楼前楼后的人就听到她俩在哈哈大笑。
那一天,从王雨屋里走出来的谢丙香就平添出几份神秘了。谢丙香也很清楚自已身上的这份神秘。踩着楼梯下到一楼,穿过院子的时候她的步子迈得特别夸张。
这个院子里是没哪个能和王雨走近的。王雨上班时总是埋头做事,与大家一起走着上下班,她则总要落后好几步。她依然嫩白得象个瓷娃娃,有时候更仿佛晶莹得透亮一般,脸颊则常莫名地就羞红起来。她的那对奶,也依然直挺得将衬衫撑得老高,就象从未让男人动过。
但是谢丙香却突然就与她走近了。她们经常在一起吹口哨。王雨离开这个小镇之后,谢丙香不知因了什么缘由渐渐地向李花透一些事。
谢丙香说,有一天王雨喝了酒,她的脸烧得火炭一样,她突然说,嫂子,我们来研究怎么勾引男人。这是李花首次听谢丙香说起王雨的事。
没几多日子全宾馆的人便都看到了王雨摇铃当。她不仅摇铃当,她还吹口哨。她躺在竹椅上竖起一根手指,铃当绕着手指转。她眼盯着铃当,嘴一嗫,口哨声就出来了。她的嘴本来就小巧,吹口哨的时候便更小巧了。熟识的人都知道刘力的大嫂谢丙香也吹口哨,便在心里感叹,这个家,咋娶了两个吹口哨的女人?但大家还是能辨出这她们的不同,谢丙香的口哨声虽也能成调,却无韵,只嘘嘘地响,王雨则仿佛树上的鸟也能被她引下来。
次年春,王雨到宾馆上班,她到客房部做临时工。那天正好涨第一场大水,大家一起去看水。她从裤袋里摸出了铃当来串在手上,倒是并未吹口哨。大家发现她的铃当比挑货郎担的略小。
4
谢丙香自那天打牌后许久都没再来。这天中午,她匆匆地从那扇歪了半边的院门后面走进来。她走到院子中央,并腿略略站了会,就飞快地走出去了。
院子里正好没人,房屋的玻璃窗后面倒是有几双眼睛,但谢丙香不受人喜欢,因而没哪个出来和她说话。
那时候李花正在搓衣服,谢丙香坐在距她五六步远的一条矮凳子上,两手不停地揉着膝。听到谢丙香的这话她很吃惊。
谢丙香就说,你不是不是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眼里放出几份诡异。
谢丙香说,王雨说她十五岁就开始研究怎么勾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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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快要开的时候,桂花的香气便隐约地弥散。大家看着桂花树,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桂花又要开了。桂花的确就要开了,王雨嫁过来也很快就到了一年。
李花是在谢丙香从总门口转出去的时候才看到她的,她正好看到谢丙香的后背和她拖在地上的影子。李花拉开房门喊了句,谢丙香。谢丙香回转脸来应道,哎。她一边应着一边脚往回踏。李花以为谢丙香会回转来,但谢丙香只往里踏了两三步就折转身划着两条手臂往外去了。
李花便关上房门捋起袖管进到卫生间去洗衣服。
谢丙香住在五六百米外的农贸公司,她在小镇西南边上的一个瓷厂上班。王雨刚嫁过来的时候,每逢休息日她便过来。看得出谢丙香非常仰慕王雨,有这么个弟媳她感到满脸生光。但王雨显然不待见她,谢丙香沿楼梯走上来,一只脚重一只轻地踩着楼面朝她走近,她对谢丙香略略一笑,脸便移开,目光落到远处的一个屋顶或某棵树上。谢丙香站在王雨面前,说几句捉不到头尾的话,见王雨并不怎么应答,便转身下楼。有时候听到谢丙香离开,王雨目光跳回来看着她的背影。谢丙香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王雨的目光跟在身后。
谢丙香需要有个地方说话或坐一坐,从王雨的那条走廊离开后谢丙香便朝李花家走去。不管咋说李花的娘家与她男人家算远亲。李花似总有事做,不是抹桌子就是拖地板。谢丙香进房后自已挪过凳子塞到屁股下,与李花有一句没一句地拉话。有时候李花在楼下打牌,她便袖起两手站到李花身后。
谢丙香与王雨走近是在王雨与刘力离婚之后。刘力和王雨在结婚的第三年搬到了大院,三楼的一个套房,四室两厅。离婚后他们封了几堵墙,又开了一扇门,将这房子一分为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