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我给姐夫倒茶点烟，然后便坐下。打开电视，正播着环珠格格。转了几个台，不是新闻就是广告，最后便还是落回到环珠格格上。

两人眼盯着电视屏。其实都清楚，心思都不在电视上。荧屏上人与物都只在我们眼中晃。当然心思也并未到别处。气氛莫明地有点紧。静了会，我还是按住声问：

“没什么事吧，姐夫。”

说起来，就我的条件，无论是家庭还是工作，甚至外观长相，我都与妻子不能配的。

自大姐家回来后，妻子就多了桩心事，心里总挂着大姐。

我说：“你真是多操了心，大姐不过是一时糊涂。哪个还没个糊涂的时候？”

妻子说：“不对，我和她说了差不多一晚上的话，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头。”

有一次，我们正做ài，她的身子突然就软下去，且冒出句话：“你说我大姐到底会不会出什么事？”

大姐对每一个人笑，同时说：“吃了吧？”

大家也都对她笑，说：吃了吃了。

我自然也笑，同时点头。

没一会，我们便听到大姐在屋里问：“那个人现在还来过没？”

妻子说：“没了，他哪里还敢来！”

我一股无名火直住上撞：“做ài要全身心投入，否则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懂不懂！”

她说：“我知道，你吼什么！不是有事吗？”

妻子就这么在心里搁件事，日子自然过得不是很畅快。在街上见了姐夫那村的人，妻子想探问，又觉着不便。也不能去看望，一去就让人看着好像大姐真有什么大事了。日子这么梗着，直过了半个多月，这一天大姐和姐夫来了。

是午饭时候，妻子正在厨房，我则受妻子指派从三楼收下衣服，在二楼叠。听到有摩托声过来，然后“哧”地一声停在我家门前。我从二楼的阳台上探头望下去，见大姐正从摩托上跨下来。

我急忙下楼开门，大姐和姐夫都满脸是笑。姐夫脸上的皱褶宽厚，大姐脸上的皱褶则显得细，都深。大姐手里提一小塑料袋，说，几棵秧。又叫姐夫卸摩托后座上的编织袋。我忙过去搭手。姐夫说，一点芋头。大姐问妻子，我说在厨房。她便一头进去。

大姐说：“是哇，我早就说过你要硬。你不搭理，哪有那么厚脸皮的人？再缠，你就骂哇，你没长嘴？他要再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捡他。拖这么久事都在你身上！”

众人在屋外听见，都拿眼看我，同时按住声笑。

婚后多年的一天，也不知因了何事，大家齐聚在岳父家。也是喝了点酒，我便把这段事当笑谈说出来。大家都笑，大姐也笑。笑过后目光却避我，对妻子说：

“好哇！你们都是好人，让我来充这恶冤头，得罪妹夫。”

我说：“怎么这样说啦大姐，换我是你我也不会同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