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闻言,单清扬微笑回道:“一家人能同桌吃饭,那固然是好事,可二爷顾虑家人们作息各自不同,有如此安排也是好的。平时个别用膳,过年过节时聚在一起,能聊的话题定也堆积了不少,更能让彼此越加亲近,二爷安排得极好。”
听着,那话,洪二爷望着眼前人渐渐低垂的视线“抱歉单姑娘,我不是有意说这些不知惜福与家人共乐的话。”从前,她不是这么沈静重礼数的性子,方才几回针,视线又别开,分明眼底透着些许自卑小时她该是活泼甚至有些淘气的,真是女大十八变吗?
单清扬的确是想起从前与爹娘同桌而坐,笑谈一日所发生趣事的过忏,但她的伤心事与他人无关,不会怪罪别人。
又多聊了几句,洪二爷见机转聊起她们主仆二人一路发生的宁,化到系谅回来。
他语气和善,然却令人感到无限距离。单清扬抬眼,却在与那回忆中和洪三爷幼时轮廓有几分相像的面容对上时垂下睑,道:“二爷太客气了,清扬冒昧出信说要前来,是清扬打扰了。”
洪二爷摇摇手“单姑娘与我洪家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无需客气。”
“可不是,”见单小姐没回应,站在二爷身边添茶的孙谅说道:“过往也算是亲家,结亲,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孙谅,”洪二爷板起脸,截断了他的话“一个奴才哪来那么多废话?单姑娘尚未婚配,你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让人胡乱加油添醋,还以为我两家又走到一起。虽说江湖儿女结亲不会在意过往声名如何,可没有的事,轮不到你这奴才胡说,还不向单姑娘赔礼。”语气依然轻轻的,却是不怒而威。
小姐低头不语,萃儿偷偷瞧着洪二爷和他身侧那名为孙谅的灰衣少年,心道这孙谅应是洪二爷的随身奴仆。二爷让贴身的奴才出来相迎,是真未把她家小姐当成一般来客吧;但二爷语气疏远,话中就是带了那么点讽剌意味,果然还是介怀退亲一事。
他自是不会把那告诫想得太深,但长日漫漫,有点事做总是好的。“不说了,”
段橒舒见他沉默不语,扬声唤着:“来吧。”
“煦声请段叔赐教了。”洪煦声摆出架式。在这庄中,段叔是唯一偶尔找自己练武之人。他不懂怎么响应段叔待他如家人的好,但十分乐意奉陪武艺的切磋。
“好,今日我要与你这吴家金钢链分个高低了。”段橒舒兴头一来,长剑高提,朝煦声刺了出去,逼他使出全力相迎。
月儿高挂的夜里,眼不能见物的洪煦声不曾瞧见钢链与剑交错划出冷冽的微光,传入耳中那铿雏有力的声音却能领他精准出招。
“二爷教训的是,小人给小姐赔不是了。”孙谅抱拳鞠躬道。
久久,单清扬稍稍抬眼,见孙谅还低着头,似是没自己的一句话便不敢抬头,她赶紧道:“不没关系,清扬不会放在心上。”
“好了,孙谅,”洪二爷有些不耐地朝孙谅挥挥手“你去你大爷跟三爷阁里,请他们出来用膳,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孙谅领命,退了出去。
“单姑娘见谅。”洪二爷有些抱歉地望着她,说道:“我娘过世后,一家人便很少同桌吃饭,我们兄弟挑嘴挑得厉害,平日又都各自忙碌,都是分别在住处吃了算。”
一来一往,直到夜深;一招一式,都在他掌握之中。
而这比试的快感,让洪煦声再一次确认,眼疾没有为他带来任何遗憾。
华丽厅中,大圆桌前坐着单清扬与奉陵山庄的洪二爷,萃儿与孙谅则各自站在主子身后。
本以为其他人会陆续到来,谁知过了三炷香时候,眼巴巴地看着一桌丰盛菜肴,肚子都不知翻滚了几转,还是只有他二人相视无言。
“真是不好意思呀,”主位的洪二爷笑里带着歉意“单姑娘远道而来,却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