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泪 第四章 奇人奇地奇事

一个布衣粗食容貌平凡的人，竟忽然奇迹般变成了一位帝王。

黑衣人忽然冷笑。

小高用手抱住头，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我是个学剑的人，一个人如果要学剑，就应该献身于剑，虽死无憾。”小高又问他，“你呢？你杀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钱财，还是因为你杀人时觉得很愉快？”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呢？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反问小高，“是个对人世间每件事都觉得好奇的热血少年，还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无情剑客？”

“我不知道。”小高说，“可是我总觉得你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活在阴影里的，不管你用哪种面目出现，好像都只有在阴影中出现。”

小高问他：“这两种人是完全不同的，究竟哪一种才是你的真面目？”

“为了朱猛，因为我欠他一条命。”

“我不肯。”小高连想都不想就回答，“我也不愿意。”

“这一次你为什么要杀杨坚？”

黑衣人的瞳孔忽然变了，由一个凡人的瞳孔变成了一根针的尖，一柄剑的锋，一只蜜蜂的刺，直刺着小高的眼睛。

然后他才淡淡地说：“对我来说，这已经不是愉快的事了，只可惜我也像这世上大多数人一样，也会去做一些自己本来并不想做的事。”

他叹了口气：“你虽然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天下无双的武功，可是有时候我却觉得你的日子过得还没有我愉快，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很同情你。”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高从佛像后走出来，“是个锋芒不露提着口箱子流浪天涯的刺客，还是个远避红尘富逾王侯的隐士？”

黑衣人看着他，瞳孔里的寒光忽然散开，散成了一团朦朦胧胧的光影，散成了一片虚无。

这种事本来只有在神话中才会发生的，却偏偏被小高在无意间遇到。

“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我也有权选择我的。”小高说，“我要活在太阳下，就算我要杀人，我也会堂堂正正地去向他挑战，跟他公公平平地争一个胜负。”

小高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又过了很久，黑衣人才问他：“你为什么不肯？”

黑袍人忽然转过身，走到大案前，从一个水晶樽里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

“其实也不为什么！”小高说，“也许只不过是因为这里太闷了，而我却一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

小高凝视着他：“一个人知道自己能主宰别人的生死时，是不是会觉得很愉快？”

他凝视着这个神秘而可怕的人，淡淡地说：“也许只不过因为我不想做像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