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泪 第十四章 谁是牛羊

卓东来少年时是用刀的，直到壮年时仍用刀。

几把刀都不是好刀，用刀的人也不是好手，可是每一刀都充满了仇恨和愤怒，每个人都是拼了命来的。

箱子里那些平凡陈旧笨拙丑陋的铁件，已将在瞬息间变为一种不可招架闪避抗拒抵御的武器，将卓东来格杀于同一刹那间。

小高不怕死。

他又用过拆铁刀、雁翎刀，甚至还用过方外人用的戒刀。

“我是小高，高渐飞。”

可是廿六岁以后，他用的刀又从华丽变为平凡了。

他的身子一闪，刀就劈空了，刀锋砍在地上，火星四溅。

廿三岁时，他用的就是武林中最有气派的鱼鳞紫金刀了。

可是他仍有刀。

他没有拔剑。

因为他已经能把有形的刀换为无形的刀，已经能以“无刀”胜“有刀”。

因为他已经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看到了这个人头缠的白巾，也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所以他壮年后就已不再用刀。

黑暗中有双血红的眼睛在瞪着他。

十四岁时他用拆铁单刀，十五岁时他用纯钢朴刀，十七岁时他用鬼头刀，十八岁时他则换单刀为双刀，用一对极灵便轻巧的鸳鸯蝴蝶刀，二十岁时他又换双刀为单刀，换了柄分量极重、极有气派的金背砍山刀。

“你是小高，俺知道你是小高。”蛮牛忽然大吼，“俺操你个娘。”

他用过很多种刀，从他十三岁时用一柄从屠夫肉案上窃来的屠刀，把当地鱼肉市井的恶霸“杀猪老大”刺杀于肉案上之后，他已不知换过多少柄刀。

吼声中，又有刀砍下，除了蛮牛的刀，还有另外的几把刀。

这个人叫蛮牛，是雄狮堂属下最有种的好汉之一，也是朱猛这次带到长安来的八十六位死士之一。

不管怎么样，对于“刀”与“刀法”的了解和认识，武林中大概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了。

这些人本来跟他素不相识，现在却已全都是他的好兄弟，跟他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

从一个人用刀的转变和过程间，是不是也可以看出他刀法和心情的转变？

这一刀一定是砍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