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泪 第十六章 高处不胜寒

可是天地间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又大笑：“司马超群为了大骂自己而被痛打，这件事若是让天下英雄知道，不把那些王八蛋笑得满地找牙才怪。”

当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那里时，世上别的人仿佛都已不再存在。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揍我？”司马说，“因为我把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司马超群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

因悲苦哀痛仇恨愤怒而生出的皱纹，竟似比利刃刀锋划破的伤痕更深。

“他反了？他反什么？”司马还在笑，“大镖局本来就是他的，我算什么东西？”

朱猛终于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转过身，终于面对了司马超群。

阿根吃惊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嗫嚅着问：“难道卓先生也反了？”

两个人默默地相对，默默地相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火焰闪动的声音。

灯火光明都是属于欢乐的，本来已经如此悲惨的情况，再亮的灯光也没有用了。

“你说！”

可是朱猛现在却吩咐：“把所有的灯烛火把都点起来。”

“可是有些事老总还不知道，阿根宁愿被老总打死，也要说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让我来看看这位贵宾。”

“他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司马不停地笑，“他是他，我是我，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我只不过是个狗熊而已，他没有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天地间仿佛也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问：“卓先生呢？这次为什么没跟老总在一起？”

两个满身带着伤痕，满心充满悲痛的落魄人，两个都已彻底失败了的人。

阿根却笑不出来，只是喃喃地说：“要是卓先生在旁边，老总就不会喝醉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天下只有一个人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灯火立刻燃起，朱猛说的话通常都是绝对有效的命令。

“阿根该死，阿根对不起老总。”

三盏灯、七根烛、五支火把，已足够把这小屋照亮如白昼，也已足够将这小屋里每个人脸上的每一条伤痕、皱纹都照得很清楚。

阿根看着他，眼泪终于流下，忽然跪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