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之死
母亲决定让我留在家里洗碗、搞卫生,由她陪同中民和菊芝去县医院。
我拿出两个酒杯来,给中民倒了一满杯,他没有推辞。然后给自己倒了半杯。我记得中民酒量很好,记忆中他好象能喝上个八两一斤的。
“你怎么喝怎么多呀!”菊芝抬起憔悴的右手指了指中民面前的酒杯,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话来。完了还盯着他看。
“没什么,多是说不上多的,以前年轻的时候这点酒哪放在眼里!”中民瞥了一眼菊芝,然后探下头去汲了一口“吱!哎呀,这酒好!”
酒是倒的太多了,我想。
爱酒的人见到了酒,就像猫闻到了鱼腥味,容易兴奋。小时侯在老家的时候,那时,村里男人嗜酒的就特别的多,都是端起酒杯来就能喊“干!”的那种,而且从来不压抑喝酒的念头,往往喝到最后都大醉,每每如此,每每误事。女人们则不干了“你们男人倒好,喝醉了可以不去干活,让我们做女人的累死累活!”“***,老子喝点酒就不行了?!你管个屁!”男人仗着酒兴胆子就特别大,即便是那些“妻管严”们也似乎无所顾忌了。夫妻间吵架打架的事情也就司空见惯。
“还没去呢!中民说你哥在医院里有认识的熟人,他想让你哥带他们去,刚才又一直没能联系上。对了,你现在再联系一下看看,看能打通你哥的电话不。不行的话,吃了中饭后就先去医院!”
“哎,你也看见了,病成了这个样子才来检查,前几年回老家,听她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就跟她讲,有病一定要抓紧点看医生,就是不听人讲”母亲边炒菜边絮絮叨叨道。
拨了好几次哥哥的电话,总是一位小姐用永恒不变的语调在说:“您拨打的用户联系不上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无奈,给哥哥发了一条短信息,把事情告诉了他,让他收到后回话。
“那就吃了饭后,我们先到医院去吧!”母亲和中民说“要是昨天晚上先打个电话下来就好了!”
中民依然嗜酒。只几口下去,一杯近75克的白酒便喝了个精光。再给他倒的时候,不小心漏了一些在桌面上,他赶紧趴上去用嘴给汲了,一个劲的说:“不能浪费了!不能浪费了!”
母亲示意我少倒点给他。
“中民,就再喝这半杯吧,今天有事,我们就少喝点,下次有机会再补上。”算来我该叫他表哥的,感觉有些别扭,便一直直呼其名了。
中民点头:“恩!恩!”
哥哥的电话依旧不通。
中民一脸的木讷:“恩!恩!没想到今天要来县医院!”
我看母亲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便招呼中民和菊芝吃饭。母亲担心菊芝吃不下饭,特意给她做了一碗肉饼汤,菊芝吃了一小半便没有再吃,怕浪费,比划着要倒给中民,被我制止了。
“放在这里吧,没事的,我和中民先喝点酒。”
一个病人吃剩下的东西就这么随便的给别人吃,10年了,老家人的卫生意识依旧这样的差!单就这一点,我不再那么奇怪他们为什么等病得这么严重了才想到了医院,我也不再那么奇怪他们眼中对于生命的理解,可能就是归结于“生存”这两字而已。
“药酒对身体有好处,就喝点药酒吧!”母亲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