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灯火
思绪却在不经意间游走。
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耳边说话,自嘲的笑,很傻得样子,偶然回头,四周除了冰冷的树枝和虫鸣,寂静得如同荒野——她想起在芦苇荡的夜晚,他或许还坐在那里,仍旧望着短桥的方向,几天没过去了,不知他会想些什么。
想着想着,她会猛然发觉自己的失常,使劲的抓头发,直到头皮隐隐作疼。
她变得一团乱麻,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他的,还是自己的;热情、好感、抑或只是她的臆想,或许,他只是好奇罢了——好奇一个女生每天夜里例行公事般去那种地方,不说话,静静的发呆。
就这么躺着,什么都不想,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是没有任何包袱的沉睡,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她是被寒冷惊醒的,起身后忍不住打着哆嗦,习惯性的看看时间,已是午夜。
没有人叫醒他。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了那句提示?她慌忙的往回走,湖岸人已散尽,低垂的柳条打在身上,一阵阵生疼;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开始跑起来,更加慌乱,感觉这条路好长好长,像是没有尽头
灯光从门缝里倾泻出来,漫无边际的谈话声,排山倒海的笑声。
站在门外,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即使没有人在意她,像可有可无的幽灵。
她装聋作哑,毫不顾忌的将不耐烦摆在脸上,这仿佛引起对方的兴趣,越发的喋喋不休。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收罗出各种各样的话题,末了,问一下她的看法;没有答复,便自嘲的笑,沉默片刻,继续说;最后要走了,他说早点回去啊,依旧是开玩笑的口气。
她说不出狠毒的话了,最多只是沉默;当沉默不能解决问题是,只有手足无措。她在内心里期盼着下大雨甚至大雪,真的下雨了,很大,男生依旧站在那里,撑着伞,开玩笑的对着她打招呼。她变得焦躁,无法集中精神想事情;一贯平和的心境被搅乱,不知该做什么。
好久,没有人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三十三夜,晴好。
不去芦苇荡,绕过短桥,她沿着湖岸向更远处徘徊。
一群夜猫子!她暗地里低估,收拾好一切,将自己裹在被窝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晚归,仍旧是东拉西扯,那声音却分外的亲切,不再那么刺耳难堪让人厌烦。
(五)
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坐在那张石凳上,她总是在不自觉中发现很多不习惯。
她给自己手机定时,以便提醒自己;她也不再往前走了,每当企图这样做的时候,那声音会立刻浮现出来;她默默地坐在石凳上,望着熙攘的对岸,避免让自己想起任何与那人有关的事情,让大脑一片空白。
秋意更深,岸边的垂柳落尽了叶子,徒留枝干在夜风中干枯。她将风帽盖在头上,不声不响的走,秋风拂过脸颊,带着略微的冷意,却很舒服;她有种解脱的快感。
像是走了很长时间,她找了张石凳坐了了下来。
无边的静,没有人,没有多余的声音,更没有扰人清静的问题。她真的满足了,目光在湖面游移,感觉这方向的湖对岸暗淡许多,不觉站起身来往前走,陡然,发觉脚上凉凉的,慌忙后退,有什么东西划过水面的声音。
踩到水里了么?她有点惊愕,居然会踩到水里去,真是!一个人的声音在脑海里闪过,她不由得苦笑,到了这里,还甩不脱吗?
难得的安静,她靠在石凳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夜风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