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囚笼
仿佛变成了一个天使,鸟儿为她歌唱,云朵是她的衣裳,她所走过的地方,一路花香。
雨季来临之前,她就要离开这里——没有了外婆的外婆故乡!
五月二日,她一个人寂寞归来。久违的糜乱感觉如同魔鬼附身,瞬间就把她脱胎换骨,她又变成了我卑鄙地怀念着的那个人,那个嗜烟好酒内心里充满忧伤的女人。
我总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从她的肉身中抽离,大多数时候是在深夜时分,有时候在别的时间。
如你所知,我并不是一个实体,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虚无的幻影,如果你非要找到一丝我存在的标志或者痕迹,那么,我也许会是她梦中的一颗泪、手中点燃的一棵烟、再或者是在午夜里被她支付的零散酒钱。
对此,你没必要认同,却也不必惊异,我既然在这里,总会有我的道理。
回忆就像一条疯狗。每当我看着它对她疯狂施虐,都会心悸不已。大多数时候是因为兴奋,有时候是源于怜爱。不管是哪种原因,我都觉得自己既卑鄙又无耻。
受虐之后,她沉静如水,而我却幸灾乐祸。
(一)暗殇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究竟要走多久,就如同谁也搞不清楚这条路究竟有多长。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发现从窗外稀疏洒落的斑驳月光,她都会无比难过,时间仿佛静止不动,只有被压抑的痛苦在喉头默默挣扎、她强忍悲恸!
回忆,如同一粒蛊虫,在这样孤苦的夜里迅速繁殖,四处泛滥。
我很清楚她只有尽力承受,却无力改变。
她一根又一根地抽烟,靡丽的眼睛空无一物,此时,寂寞又开始在身边悄悄蔓延。
(二)外婆的故乡
当黎明悄然而至,晨光熹微、雨露封尘。太阳渐渐浮出水面,鸟儿爬上枝梢,大草牛打着响鼻在羊群里奔走发飚。
篱笆墙没有使她感到禁锢,草舍也不会使她觉得简陋。一切身边的生物都在初春时分、乡村的晨光里放缓了节奏,一片祥和。
她回到外婆的故乡,变成了我不熟悉的模样;衰草抽出新绿,泥土带着芬芳,在这样的草地,她慢慢地走,傻傻地笑,嘴巴都忘记合上。
在一些时候,她要去见一些人,偶尔,她会被问起过去,我可以伺机细看她柔美的脸颊、绽露的笑。
那笑容诡异、伤感,总让我联想到被拉长了的黯淡影子。当时的景象你没有亲见,否则你甚至可以察觉到那笑容背后还隐有一丝凄然不安。
没有错,我曾经的确亲见过,可是我是谁呢?我又在哪里?
如果我告诉你,请不要骂我神经错乱。
其实,我只是一个幻觉——她的幻觉,或者,你把她理解成我的幻觉也未尝不可。总之,我们两个有着缜密的联系,却不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