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赌一个在你心里的位置
“那我帮你。以后你做什么,我都挺你,不要怕。”
猛然睁眼,一时无法将情绪抽离,胸房纠扯,疼痛。
惊慌想坐起,腹间痛楚让他摔回病床,无声喘息。
但爷爷说:“这个家,原本是显仲在扛,现在他不在了,当儿子的就要担起父亲的职责。”
他懂了,也重新找到自己人生的立足点,可是心还是好痛。
那时候,只有叔赵知道,他每晚流不出泪的无声哭泣。
他总是来陪他,安静地弹琴给他听,弹一整晚,重复弹同一首。
他还记得,那是肖邦的夜曲。
“你考虑看看,要不”
一目十行看完报告结果,他直接抓来手术同意书,一秒签完名,再塞回对方手里,连犹豫都不曾。“请用最快的速度安排手术!”
杨叔魏眼眶泛红,满心感动。仲齐哥明知道,大哥实质上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却仍愿义无反顾。“谢谢你,仲齐哥”
杨仲齐瞪他一眼。“我救我自己的兄弟,用不着你谢。”
更久、更久以前,那时,叔魏还是个不懂事的小笨孩。
每一晚都弹,一弹就是大半夜。八岁小孩,没有更好的安慰技巧,他只会弹钢琴,傻气地想到用琴声来安慰他。
直到有一晚,干涩的眼眸突然涌出水来,停也停不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旋律会让他那么想哭,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放声痛哭起来。
叔赵坐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背,八岁小孩能想到的极致安慰,只是一句--“没关系,我爸爸分你。”
“我其实很害怕。”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心事,只能对年龄相近、与他感情最亲厚的叔赵说。颤着声吐实:“爷爷说,要把这个家交给我,代替爸爸做他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我怕我会做不好。”
父母出国洽商,原本,是晚三日才会归来,只是为了陪独生子过十岁生日,提前划了后补机位,却成了那班死亡班机的两抹幽魂。
他连哭,都哭不出声。
父母是变相地为他而死,他有什么立场哭?
他更怕,那么疼他的爷爷,会不会也这么想?然后开始讨厌起这个害他最心爱的儿子赴上死亡班机的孙子。
他讨厌自己的生日,他不出生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