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高兴

回家后他就像一只空麻袋瘫倒在沙发上。

白辉一天没吃东西，晚上吴老太下了一碗面条，打了一个荷包蛋端到床前说：“吃点吧，你表婶不是答应明年再说吗？那就是说明年还是有希望的，有希望就应该高兴，啊。”

“干这事儿的人还能没钱？”警察说“万一身上没那么多，我们这里的电话免费使用。”

经过了一天一晚的僵持，警察把罚款降到了1000元，白辉只好按他们的要求给家里挂了电话。因为他实在耽误不起时间。

交完罚款走出派出所后，吴英问：“你真的干了那事儿？”

“你说呢？”白辉气愤地说“我要控告他们！”

吴英说：“还是别折腾了吧，他们‘创收’是上级下达了任务的，你到哪里去告？”

“妈，你这是干啥呀？”吴英说“你没听说有些卖菜的，菜被踢翻了，篮子被踩烂了，称杆儿被折了，还有的人都被打伤了；你的篮子和称杆儿都好好儿的，人也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应该高兴，妈。”

六月的一个周末，白辉再一次来到了吴英的家乡，他又是请村干部吃饭，又是到派出所送人情，拖了几年的岳母的城镇户口总算办妥了。办完一切手续后已经没有班车了，他只好在那个乡里的一家旅社住了下来。看来旅社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四张床的一间房子就住了他一个人。

十点多钟，他关掉电视准备睡觉了，这时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他以为是旅社的服务员，就让她进来了。那姑娘在房间里到处看了一下，便坐下来问白辉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突然两个警察闯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们带到了派出所，并将他们分开关了起来。白辉问他们为什么抓人。他们说：“明天上班再说。”

第二天八点，他们把他带到了办公室，在问明了身份之后就要他交代嫖娼的问题。白辉说：“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警察说：“冤枉好人！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一间房里还能干什么？告诉你吧，那女的是一只‘鸡’！”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算了算了，如果他们硬要罚你3000，你还不是也得交，降到1000算是网开了一面；再说他们没折磨你，算是以礼相待了。”

“那么，我应该高兴，对不对？”

一晃到了暑假，白辉想把调动的事儿早点办妥，以免开学的时候手忙脚乱。于是他就去找表叔局长，表叔局长说：“急什么，人事调整都要在八月下旬进行。”

好不容易熬到了八月下旬，他又急急忙忙去找表叔局长。谁知这次一进门表叔局长就拉长了脸，白辉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调动的事儿提了出来。他刚一提起，表叔局长便说：“别说了，你那嫖娼的事儿全局人都知道了，弄得我解都无法解释，丢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准备起身告辞，表婶说：“你表叔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这事儿解释不清楚，调动的事今年怕是办不成了，明年再说吧，啊。”

“她是不是‘鸡’与我有什么相干？”

“不相干！她到你房里去干什么？”

“你们这是诬陷，你们耽误了我的工作，毁坏我的名誉，你们要负责！”白辉气愤地说。

“还是别动肝火的好，”那警察慢条斯理地说“免得伤了身子。交3000元罚款吧，名誉嘛，交了罚款我们会替你保密。”

警察“创收”的事儿白辉也听说过不少，但没想到他们居然用这等卑劣的手段。于是他说：“钱我没有，要怎么处置，随你们的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