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岁月

2000.10.21

外面的风依然吹个不停，毕军与吴浩一起走出饭店，已经夜阑人静，外面很冷，吴浩与毕军裹紧了衣服向学校走去，听到了那风声走过了这段流泪的岁月。

亲爱的儿子：

你在外面想爸爸了吗？这么多天了，你在那边是变瘦了还是变胖了？是长高了还是和原来一样？天在渐渐变冷了，要知道多加点衣服啊？那食堂的饭菜还吃的惯吗？晚上睡觉棉被薄不薄啊？冬天的晚上要多打几瓶开水泡脚？儿子，爸好想你，想的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你，爸的精神可好了。儿子，爸这几天身体好象不行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你们，我真的舍不得你们啊。我有时想，假如有一天咱们一家三口能围在一起吃饭那该多好啊，可是爸大概等不到那一天了。

儿子，你能理解爸吗？你是不是心里一直都恨着你这个爸爸？你是不是一直都以为我是那么残忍？若是那样的话，爸爸的心里会不好受的。儿子，爸爸爱你，真的爱你啊。以前我打你骂你，我是多么的心痛，你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痛，其实我比你还痛，你知道吗？儿子，你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还记得你十一岁那年，我失了手将你的胳膊打出了血吗？你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刀绞吗？回到房间里我自己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我住院回来，你为了庆祝我康复归来送给我的那只孔雀吗？我当时心里乐开了花，但我又不得不警告你要抓紧时间学习，所以很不情愿的扯坏了那只孔雀，但等你回到房间后，我又哭着将其一点点粘好。一直都放在我那柜里；还记得你跑到医院来看我，我用鞋子仍你吗？当时我心里是多么的欣慰，可又不得不警告你高考迫在眉睫了，等你走后，我是多么的想留住你让我多看你几眼，以致于伤心的病犯的更厉害也许你早就理解了爸爸，因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若不能理解的话，那现在可以原谅爸爸吗？

爸爸也许真的要走了，爸爸对不住你，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唯一留下来的还有供你上两年大学的学费。你最后一年的学费，爸爸很遗憾，不能为你挣了，只有靠你母亲了。儿子，我要是真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她为了你，跟着我苦了一生，累了一生，我没有给她幸福，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以前我还想着，等你在城市里生活了，有工作了，结婚了，生孩子了

2002.10.22

已是凌晨两点，吴浩趴在书桌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个不停。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吴浩：（擦干泪，接听电话）喂，你好！

童安敏：（电话里传来哭声）吴浩么？

吴浩：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就过去，照顾孙子。看样子现在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好想抱抱孙子，好想。等你有了孩子以后，一定要带他去我坟前，让我看看我们吴家的孩子，你千万别忘了，知道吗？你娶了老婆，一定要好好对她，别让她跟在你身边受苦，还有孩子，千万别像我教育你一样去教育他，这样，他痛，你更痛。

还有什么好写的呢？只感觉生命走到了这个尽头，有太多的放不下和舍不得，其实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你已经长大了，已经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其实，我也不枉活这一生啊！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有那么贤惠善良的老婆，还有一个温暖的家。我不后悔在世上走这一遭。

儿子，我要走了，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别让她太难过，她身体不好。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儿子，我走了，保重

爱你的爸爸

童安敏：（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你爸你爸刚去了。你快点回家。

吴浩手中的电话落在了地上，好长一段时间整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僵过去了，随后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周围一些寝室的人纷纷跑了进来。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老板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为吴浩和毕军捧上来了两杯热茶。

吴浩：（捧着茶杯，眼角上挂着泪水）第二天一早，我就乘火车回去了，在车上，泪水总是不能停止，一直流到家。家里哭声一片，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母亲的声音已经沙哑，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了。我跪在躺在床上的父亲的身边。看着他，他仿佛没有死，因为他也一直看着我，看到了我后才慢慢的闭上眼睛。后来别人说父亲是一直在等我。我在父亲身边整整跪了两天两夜，我在向他道歉，我在向他忏悔，我在为他自豪，也在为他骄傲，我为自己有这么一位伟大的父亲而感到幸福。父亲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母亲交给我一封信，是父亲给我写的，信封上弯弯斜斜的写着：“写给我最亲爱的儿子吴浩。”最后，我把我写给他的那封信和他那封写给我的信放在一起，揣在他上衣的口袋里一起入土了。他给我的信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