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知道你不会上我
蜗牛先生,你在对面,你也学我的样子,吃了很多萝卜干,我看到你吃的时候不停地抽气吸气,你不擅长于此,也许你的目的与我一样为了驱寒,我的另一个念头却是这样,你也许像我关注你一样,偷偷的不露声色观摩我效仿我。
这些都是后话,当时的我只是这么猜测,不知实情。后来我还有过猜测,希望是后者,可实情也许是前者,你虽然微胖,却不像很多人说的那样,胖者有厚厚的脂肪保暖不畏寒,你其实也很怕冷,所以,你也吃很多辣椒取暖。
吃完早餐,大伙儿在导游带领下去租自行车,去遇龙河漂流,一路上我都在你的后方不远处,蜗牛先生那壮壮的身体一直在我的前方,匍匐着,匍匐。我的注意力于是不在山水的秀美而只是看着这只蜗牛如何穿行飞快,在遇龙河的竹伐上歌声嘹亮。
你的样子这么可爱,蜗牛先生。
我的怨气在这一瞬间消散无形,心脏非常不知觉地莞尔。学你那样一口气买了三件鲜亮的半透明雨衣,你的是暗沉的灰,我的是明艳的红。
这抹艳红一直飘荡在那个阴雨寒凉的三月西街,在那个被世人捧成人间仙境的阳朔山间,其实那一天,有很多很多小红点,在乡间小路上游游荡荡,理所当然未能如我愿停留在你的心间。
后来才知道,你的心脏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放在一张双人床,可以人来人往,却只能容纳你自己,就像蜗牛的壳,容不下另一个生物。
遇龙河上的歌声
任何不可能的事都可能发生
很久以后我还在想,如果没有遇见你,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会怎样呢。
小红帽如果没有在那里遇见蜗牛先生,也许还是那个虽然平凡却拥有着一颗明朗不惰的心脏,积极向上,不会滋长生硬的茧,不会变得比石头还坚挺。
三月的阳朔,清晨六点半,小镇因为连绵有雨阴冷潮湿,天蒙蒙亮,一下车就感觉扑面的寒风,我怎么拉实衣裳还是觉得凉,入骨的冷。
这一天,我穿了白色短t恤,外头披一件时下最受年轻少年爱戴的以纯休闲淡紫外套,人单衣更薄,衣紫我泛青,面对扑面而来的寒风措手不及,站在晨曦里瑟瑟地颤栗。
小红帽与蜗牛先生的相遇其实平淡无奇。只不过是小红帽的心不为自己所控,像偏离轨道的星星,逐渐坠入另一个星系。
我注意到你也是由南城来,那是另一个小型网站组织的团,还很凑巧的是,你们的行程安排与我们一模一样,入住的地方也就隔着墙壁。很巧或说很不巧的是,你的导游与我们团的领队是旧识,碰面商讨之后决定将两个团合并成一队,所有行程拼凑在一起。
这看起来像一场预谋,电视剧不是这样演的么,卖猪仔的时候就是这样,假装巧遇,然后将猪仔赶上同一辆车,卖去很远的海角。
其实,这只是巧合,世事往往皆如此,你觉得不可能,却实实在在地发生。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呢,谁又会介意,只是,我非常开心甚至满足,也不再介意这天气。
我们一起步行三百米去那家很普通的店吃名声在外的正宗的桂林米粉,萝卜干很香很脆,咬在嘴里咯咯的响,且够劲够辣。我要了满满两大勺,贪图免费不要钱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吃下肚去就会很温热就会有暖流由心底升起,游走全身。
然后,看见不远处架着木板的手推车的大叔,他刚摆开架式,张罗着将雨伞雨衣摆放出来,还没吆喝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雨衣的好处不仅仅是挡雨,那层透明的薄膜还可以挡风,可以御寒,还能够保存些微的暖,所以“阿扎西”的生意注定会很火爆,我冲得不慢却已不是第一。
你抵达在我之前,你同样是匆忙哆嗦,你的衣服同样单薄,你的脸色和我一样紫里泛着青,你的迅速比我快,后来居上,将我撞得一个踉跄,我差点摔倒在地。
估计你也冻得有些晕厥,礼貌都被冻结。直到你一口气买下三件雨衣之后,才回过头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本来我怒火中烧,已经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摆开了泼妇当街大骂的阵式。可是,我看到你,微胖,个子不高,还因寒冷而蜷缩成团,穿着三件灰不溜湫的雨衣,从头到脚都裹得很实,像只匍匐在地的小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