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号病人
在车里,我跟父亲说:“医院的床板太硬了,今天早上起来浑身酸痛。”父亲也笑说腰酸背痛,其实我们都知道,昨晚两个人都没有翻过身。
回到家里,我摘下了左手的那个纸圈,21号病人没有了。
“嗯,结束了!”
“刚才我跟你说好冷,你给我盖被子,现在我全身都是汗。”
坐在轮椅上,依旧是蒙着眼睛,我被推出手术厅,临走前听到——
“43号病人害怕不敢手术,她选择明天的全麻”
二、失明前失明后的二十四个小时
二十七号就办了住院手续,左手戴了一个防水的纸圈,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床号,白天晚上有人定时地给我滴眼药水,然后不停地检查检查。病房里墙壁上的电视播放着那两个小孩喜欢的动画片。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第一天手机没带来填补空虚的时间,第二天父亲给我带来的时候却已经蒙上了双眼,这几天里就只剩下一个mp3聊以慰藉,睡觉,养神,同一首歌曲从播放列表跑了一遍又一遍。
在医院,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跑到三楼的花园上解解烟瘾,真是辛苦了。丢下繁忙的工作,他在医院和我跑了一天,坚硬的单人床,晚上我让父亲回家了,因为晚上也不需要跑哪里了。十公里的奔跑,我知道明天早上,父亲又得起早从潮州赶来汕头了,因为早上8点半就要开始了。这几天来来回回奔波了不少趟。
第二天天一亮眼睛就睁开了,一个人穿着病服翻过大马路买了几个包子。回宿舍的时候,他们几个都还没醒,因为他们在等待明天。
蒙了眼睛之后,吃饭的时候,都是摸索着前进的,鱼骨我也懒得找地方扔了,干脆咬碎吞了下去,以前我总羡慕别人戴个眼镜,感觉很斯文,到了自己摘不下眼镜的时候,我感到痛苦。真不敢想象如果天天都蒙着眼睛或者是看不见的生活会怎么样。那个晚上和父亲两个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晚上半睡半醒,我知道父亲也睡不着,因为好几次我以为天亮了,却发现窗外还是黑的。隔天滴了几次眼药水,拿了药,医生就给我办了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