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然,若不在意,便不会往心里去,更不会吵这一顿架了,不是吗?
怎会同他吵呢?乱七八糟都成什么事了?
她其实不想跟他吵架啊
眼泪快要溃堤,这么爱哭,脾气又躁,肯定跟她身上的变化大大相关。
不打人了,也懒得再说,她抓着被子重新躺落,再次面朝内壁千唤不一回,而被中的手悄悄、悄悄护在肚腹上,想安慰谁、亦想从谁那边汲取安慰似。
她自是不知,被她撇弃于身后的男人很苦恼地盯住她脑袋瓜好半晌,听到她隐忍的低泣声,他像被带钩铁链猛地鞭过一般,浑身颤动。
最后,他将她连人带被抱住,她没能挣脱。
这一夜,以为将难入眠,她到底还是流着泪睡沈,因为有丈夫的臂弯和体热替她挡风寒气他,亦心疼他。
“为何?”她撑坐起来,瞠眸直瞪。“我都跟婆婆说好,一住要住到年后元宵,大寨的女人家们还要教我传统包馅元宵的做法,威娃还说要带我去放灯,为何明日一早就要走人?”
孟冶也盘腿坐起,两眼没看她,一径垂首。
霍清若被无形块垒梗到快没气,吐不出、吞不下的,只觉无比难受。
是蠢蛋才会被气到流泪,但此刻的她确实蠢,被气到两眼酸热冒汗。
“是因为孟回吗?你你怕我对他你真以为我会对他”
大寨里有人真心待他好,有人终究瞧他不入眼。
老四爷爷是因他义子的身份不愿他任族长之职,她多少能懂。
但孟回的恶意又从何而来?想她尚未遇见他的岁月里,亲生双亲皆丧的他为了那些待他好的孟氏人,究竟吃了多少其他孟氏人所使的闷亏?
不愿那些待他好的人为难,所以把苦头全吞了,渐渐就习惯吃苦,面对刁难一贯地云淡风轻,但就是不想他再受欺负啊,心会痛,舍不得他,隐隐约约便悟出道来,原来啊原来,竟有那么在意他而太去在意,是不是就不好了?
毕竟,只是“伙伴”罢了,伙伴间牵扯上的情义,还包括他的喜怒哀乐吗?
“不关孟回的事!”他口气微凛。
“骗人!”
“总之明日一早便走。”气到不行,但实在不懂怎么吵架,霍清若本能已挥出拳头,狠狠槌了她家男人两下,槌得孟冶厚实胸膛砰砰两响。
不解气啊不解气,因他绝对只会闷声挨她揍、任她槌。
先不说他一身如铜墙铁壁,她这般拳劲仅够替他活络筋骨,伤不了他半分,即便真将他打痛、打伤了,会心疼的也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