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的小车
钉鞋的一个说,我们是亲戚又不是亲戚,不是亲戚哇可是亲戚。
等着钉鞋的人群里,不知谁说了句屁话,放屁也不臭。
另一个钉鞋的解释说,他是我哥哥的小舅子,也是我嫂嫂的亲弟弟
神经病不知从谁家提来两对张了嘴的鞋,放在了钉鞋匠面前。走过来问阳宏,你拿不动,我来拿吧,从腑下抽出跳着向宿舍楼跑去,一下被骑摩托车撞了个肚皮朝天,像骡子打滚,神经病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又奔跳着叫着好疼好疼,在骑摩托车的保卫科科长骂声下一拐一拐向宿舍跑去
工人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谁都不管谁,谁也不理谁。城市无土人情薄,机器人似的。迟到20元,早退20元,机器有病了分析病情罚款不一,要不把这个月工资全贴进去也怕不够,还要扣本人和所在班的当天奖金各100分,一个人少收入不说还要连上大伙,每个工人都在骂,心里不服。
一天,阳宏一看表迟到了,连穿衣服带关门,连抽鞋跟带着跑,一下撞倒正上楼的对门的女儿,碰得人家女儿流了血,是鼻子流血,这个小千金一看有血,就哇地哭开了。阳宏扶起一看只是鼻子流血,脸上碰了点灰,掏出手巾擦了脸,哄着说不怕不怕,鼻子流血才下火呢。
怪不得你老婆给你买了那么一顶不花一分钱的绿帽子,也不生气也不发火,原来是鼻子里过月经火给流走啦,人模狗样的,我可没有脱下裤子不往起抽对门的老婆穿着睡衣拖着鞋头发乱糟糟的在不紧不慢骂人哩。
阳宏一听就火了,想解释解释,这个对门平时就免不了两个孩子在一起打骂,总是指桑骂槐,今天,这老姑娘生的,阳宏和他对骂起来,后来打起来,吃亏的永远是男人,对门老婆住进医院,阳宏找保卫科,科长说是做治安的,不是打官司的,找厂长,厂长说到法院,等对门往够医院回家来,法院判决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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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医生来,不然他不给取,我真疼,医生说不说,给我保密。
阳宏觉得话扯得太远了,就说不说你的了,纸条是谁给你的。
神经病摇头。
那我也取最长最大的钉,看你说不说。
神经病才说那你要保密,要不又要给我扎钉。
院判决赔偿什么工资费陪侍费营养费等等3750元,这比掏阳宏的肉还疼,比睡老婆还不是滋味,法院出来腿就打着颤,后悔不要理这个臭嘴婆该多好,就没有骂她一句你想给你男人买一顶还没有男人卖难你呢,猪八戒没人要,气气她走开上班去该多好,没有想到厂罚了法院里扣了,唉,都是不争气老婆惹的祸,把个家糟蹋得不成样子。买楼房还有饥荒没把人打住只是想吓唬吓唬,不想自己吓唬住自己了。女人们真心烦。
没有钱,借。法官说的。哪里去借,现在人们认钱不认人,回家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两眼直直地盯着楼顶。
老婆今天穿了一身洗白的牛仔衣,非常精干,白白的脸上,弯弯的眉下,黑铃铃似的眼睛一眨一眨,永远不生气的样子,使他永远举起拳头会从空中落下来打在自己身上,想骂的话到喉咙又咽回自己肚里,这才知道,谁也杀不了西施,才有了月亮下的故事,他翻翻眼看到老婆抽开柜子拿出一沓子钱,放到他的胸上说去交法院去,不就几个钱吗?钱是人挣的,越花越多,去,送去,他不想问,他翻身拿钱去法院去。
回来的路上,他把找下的钱买了一只小熊猫,让这小熊猫教训教训这伙不是人的东西,这话不知不觉放出声音来,他才意识到走到厂大门口,厂门口有两个钉鞋的,周围蹲着的人听到阳宏的话说,不是人那一定是东西了,这还用你说。
阳宏停下寻找着话题,你们俩个钉鞋的是不是亲戚。谁叫谁的?
阳宏点头表示不说。
神经病才说是宣传队队长。
阳宏不想再听细节,掏出一盒刚才开口的烟,放在神经病手里说你走吧。
神经病如获大赦,捧着奖品,迈开正步拉开门,一二一,红豆红,媳妇亲嘴里不停地说着跳着下楼去了。
业余宣传队长已悄悄升保卫科科长,阳宏老婆由厂里调出厂外到劳资,每天坐办公室悠哉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