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步摇曳的时光
不幸的是,这位顾主请她不是去做家教,而是去做陪谈。顾主家是生意人,到处飞,一个老母在家里,郁闷得很,想有个人陪她聊聊天儿。钱晓宣陪了一天,就不去了。她一生最不擅长的就是,就是陪陌生人聊天。一是因为她不知道从哪儿聊起,二是,她与别人说话说得太久就口干舌燥的。
母到处找人借来的。但是,贫穷从来不曾留给她什么伤痕什么烙印。她与新同学们一起谈笑风生、天南海北脚步在这个城市踩着轻快的步筏,可是,一天一天地,她渐渐发觉
班里的女同学都比她要穿得时髦,用的化妆品都是牌子货,行踪诡异心情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起先,她是有些自卑的,但是,通过与舍友们的深入接触,她发觉她们宿舍来自农村的并非她一个,在贫穷中长大的也并不只她一个,比如她的上铺——李雪儿,比如她的对床——张文结。
李雪儿与张文结,一个在做英语家教,一个在做物理家教。全宿舍的人都不知道,有一天在聊天时,李雪儿说漏了嘴,竟然说起了她教的那个初中男学生如何如何在大家的盘问之下,李雪儿才将她与张文结在给同一个男学生做家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钱晓宣突然间茅屋塞顿开了:是啊,她们可以去做家教,10元钱一个小时,我为什么不可以去做家教呢?或者找个什么其他兼职的呢?
一
钱晓宣从班主任手里接过烫金而鲜红如血的大学毕业证书的时候,一转身就奔到了宿舍里,然后将门“啪”的一关,扑倒在床上,满头满脸地埋进了被窝里,放声嚎啕起来。
是的,这泪水,忍了四年了,是放闸的时候了。结束了,所有痛与伤都结束了!她是要好好地哭一回了!哭吧,哭吧,让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吧!让这泪水来洗涤一次灵魂!
毕业了,总算盼到毕业了,她不用再去做伴舞了,她可以解脱了,可以自由了。她要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用再去面对酒臭熏天的男人了,腰肢上手背上肩上再也不会有那些猫爪子了,嘴唇上再也不会有那引起肮脏的男人的口水了。
她要远离这座城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城市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世上的钱,每个地方都放有,只看自己有没有慧眼,肯不肯像螺丝钉一样去钻出!贫穷并不可怕,怕的是不会思变。
三
钱晓宣在李雪儿与张文结的带领下,用红纸写了两个毛笔字:家教,英语。然后将那张红纸摆在市中心的人流如梭的街道地面上。钱晓宣倒底第一次到这种下三的场合来推销自己,自然有些脸红、心跳加速,口齿不清,语无伦次,吞吞吐吐这让为子女物色家教的家长们就有些费夷所思了,这姑娘这么怕羞,说话这么不流利,怎么教育她们的孩子呢!这英语,一定要口语流利的。
第一次就这样泡汤了。钱晓宣的自尊心很是受了打击,但是心是不甘的。第二个双休日,钱晓宣一个人去了那条街道,与那些有她有着同样命运的人站成一排排一行行,等待家长们刻薄的挑选。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与教训及李雪儿的开导,这一次她说话镇定自若,从容潇洒了许多。半个小时之内,她终于被一个顾主看上了。
钱晓宣坐了起来,从皮箱里将化妆盒翻了出来。她要扔掉这个化妆盒,这个化妆盒是张五彩缤纷的面具,她在里面沉迷了四年。四年,她已面目全非!
冥冥之中,钱晓宣又了一种悲从中来的不舍。她又打开了化妆盒,直面而来的,是王纯之的脸。贴在化妆盒上的脸。
这张脸,如同跳舞步摇曳的时光触手可及。钱晓宣有些迟疑地合上了化妆盒,合不了的,却是那些无法遗忘的时光。
二
四年前,钱晓宣带着四处借来的近六千元的学费来这所大学报到时,心情还是明朗开阔的:新环境,新同学,新老师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而富有吸引。她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为之沸腾。大学生活,乡里女子进城来她的每一个毛孔都都在为之扩张而收缩。虽然学费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