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花在心中呐喊，再也无心把水烧热，拿了茶壶，随手抓入一把粗茶叶，把凉水倒入，将茶壶放在托盘上，匆匆回到厅堂。

片刻，她沉重地走入灶房，炉灶上留有稍早替南宫籍煮茶时所剩的水。水已凉透，若想要泡茶，必须再加热它。

沈花如此想着，正要蹲下生火，突然间，一个模糊的画面，张牙舞爪地窜入她的脑海——

尖锐的声音，欢快的大笑，等着看戏的嘴脸。

告诉他你过往的事儿

让他知道你的丑陋

“阿籍，我弟弟很很糟糕，你和我一起留在这儿，好不？”沈花祈求的望着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右手臂。

她的十指隔着衣衫掐入南宫籍的肌肤，引来他丝丝的疼，但他心却一暖，因为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他，在乎他。

他左掌抚在她的脑勺上，额头抵着她的。

“放心，会没事的，你忘记我是书坊老板吗？”

“书坊老板？”

我要告诉他

告诉他！

沈花身子一颤，脑袋一晕。

弟弟会告诉阿籍吗？会不会像梦境中一样？

不，不要！她快要学会不贪心，所以，别夺走她唯一的朋友，别让阿籍也鄙视自己

“书坊老板必须应付古里古怪，专门找麻烦的客人呀。”南宫籍咧嘴一笑，表情轻松里带着对沈花的温柔“小花，你先在后院歇歇腿，喘口气，然后替菜圃浇浇水，我会让他尽快离开的。”

他其实并不是真正想和弟弟聊天，而是想替她面对弟弟吗？因为发现她怕弟弟，所以才要她到后院吗？

“阿籍”沈花的双眼盈满无助。

“嘘，交给我处理，别怕。”南宫籍弯身在她冰冷的唇上亲一口，伸手捏捏她僵硬的颈项，便消失在门帘的另一端。

沈花站在阳光底下，阳光虽然温暖，却驱不散她一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