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太医诊脉之后,又小睡了片刻的珑儿,在他进来之前片刻已经清醒,进了小半碗鸡汤熬成的浓粥之后,枕着两颗软枕,靠在床畔歇息。
“珑儿。”
律韬走进来,一身朝服都还未及换掉,峻挺的脸庞挂着柔情呵护的浅笑,仿佛昨日拂袖而去的怒火不曾存在过一样。
看着他一如往昔的怜惜神情,珑儿却不意外,这一年几个月的相处,让她知道自己在这位帝王的心里,占着极大的份量,而这份特殊的礼遇,除了她之外,还未曾见他在别人身上加持过。
很多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害怕一个待她如此疼宠,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多说一句的男人?!
而她为什么又要怨他、恨他呢?
为什么珑儿渐渐觉得头沉昏凉,开始不能想事。
这时,她身子开始泛冷了,想起身添衣,却已经昏沉得无力动弹,合上的眼皮子渐重,终于沉进了黑甜之中。
她睡得不省人事,浑然不觉自己睡在寒风之中的情景,在片刻后落入了一双沉魅的眼里,让那双眼睛的主人燃起了想杀人的冲动
这时,远方传来了敲过四更的梆子声,她想,今晚律韬是决计不会来了!她其实并不是真心盼着他过来,存的不过是利用的心情而已。
只要是独眠的夜晚,她总是梦魇不断,往往睡下了小半个时辰就会惊醒,但只要有律韬入梦,她就能够不被恶梦侵扰。
虽然,在最初,梦见他时,感觉总是不太单纯
想到有律韬加入的梦境,珑儿的脸蛋不自主地泛起红晕,滑落身子,将脸蛋埋在引枕上,纤手揪着身上的锦袍,屈起双腿,将自己像颗球似地包裹住,极力想要忽略在双腿之间被挑起来,那股干酸软近疼的濡热。
珑儿闭上眼睛,泛起了苦笑,不以为自己是起了春心,发了春潮,因为,她根本不曾经过人事。
在看见她睡在窗的寒风之中时,让歇在“养心殿”里久久无法入眠,终解决定过来一探的律韬,从起初一瞬间的心惊,继之而起的心疼,最后化成了想将“芳菲殿”里怠慢伺候的奴才们杀掉的冲动!
虽然律韬及时将珑儿抱回寝床上,怀抱着她,以长躯的温度暖她,但是,从清晨开始,她的额头还是发烫了起来。
原本一夜静悄,宛如明潭般的“芳菲殿”还不到一夜的时间,就烧成了一锅滚烫的开水。
帝王的疼惜迁怒,奴才们的胆颤心惊,还有太医们的来回奔波,让珑儿一睡醒来,感觉仿佛换了天地。
律韬下了早朝之后,就直接往“芳菲殿”过来,在朝堂上议事时,他一心悬着她的病情,终于在见到她,听太医说只要按时进药,休养个两天,就没有大碍的时候,悬着的心才终于踏实了。
说出来有谁能相信呢?在世人眼里,恩爱相随的帝后,其实成亲至今,尚未圆房呢?
当了一年多的皇后,她仍是干净的身子。
因为她不愿意,所以律韬也不曾勉强过她,只有在这大半年里,会在夜里陪她入眠,只是都和衣躺着,最多抱她入怀,君子得不似正值盛年的男人。
所以,在他们之间,她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她利用他对自己的温柔盛宠,婉言劝他大选秀女,好听的说法是懂事不吃醋,其实,是辜负了他,对他的一片真心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