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老头的葬礼
话也不说得这么绝。三天过去,戈老头没死,也没搬。
因为幺媳妇从戈老头眼里看出了后悔的意思。
戈老头的几个妹子在堂屋里高声谈论着戈老头的后事。该用多少孝布,多少毛巾,多少香纸之类的话。戈老头气的不打一处来,这不,我还没死呢。
大媳妇似乎看透了戈老头心思,阴阳怪气的说:您老就忍耐些,叫他们说什么呢?您儿孙满堂是喜死啊,该哭哭啼啼么?
大儿子吼大媳妇:你就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我父亲心里清楚得很。
幺儿子对自己媳妇说:今夜我不回去,怕是父亲会过世,送终是做儿子本内的事情。
这不,幺儿子他们偏偏搞的最好,开起了米厂,仿有重振家业之势。
到死,戈老头对幺儿子两口子没话说。就是幺儿子接他去,他也不好意思去。
二儿子倒是想接戈老头到他家去。可戈老头知道二媳妇最怕死人与鬼。倘使自己死了摊在她家,二媳妇吓得不敢再回家住也不是个事情。
于是戈老头没法,只好答应下来。他说,我这样子还活得了十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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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里,戈老头那几十年不回来的弟弟回来了。分开的时候,他们兄弟两还是年轻后生,这不再见便是生死离别,怎么说也还是嫡亲兄弟。戈老二见着哥哥就老泪横流地叫:哥啊,你乍呢?哥哥见着弟弟就叫自各哪里哪里不舒服。戈老二听过哥的话,就开始教训他的侄儿们:快给城里当医生的远房堂兄挂电话。
这些年,戈老二在外混成了局级干部,与有头有面的亲戚还有些走动。这不,中午时间,那城里忙得不得了的堂兄,倒真开着小车拿着听诊器药物什么的来给戈老头诊断。
打了些针,开了些药,倒真安静下来。开始吃些稀饭米汤之类。这般下来,一个星期过去了,戈老头不仅没有死,反倒比前些天活了些。
那不,离最后期限也只有三天,这样子,戈老头三天之内会死?除非是想办法。如果不死,他真要从大媳妇家搬出去?
当夜戈老头就搬进了大儿子家,那夜,戈老头的妹子们都回来了。幺儿子一家也抽空来看他。幺媳妇还牵着儿子要儿子给他磕头,叫爷爷。不料,小孙子硬是不肯跟他磕头,硬是不叫爷爷。小孙子说,那是个鬼,不是我爷爷。
幺媳妇惊慌失措举手要打儿子。
戈老头说:小孩子说真话,你别为难他啊,我这样子不象个鬼,象什么?
这话说出,幺媳妇心里不瞒好受。
幺媳妇说:大伯,您安心养病吧,我对您没有成见,您以前说那些话只会激励我,我从来没有怪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