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静静的家
小秋父亲在沿海烟台当兵,官至参谋。小秋的姑妈随同她父亲一起到烟台,嫁了个军上总参谋。她父亲更是人财了得,风流亦是很自然的。她父亲在外有小,家里人都知道。她母亲一直在家务农,却怎地弄回了她父亲弃官家居到如今,还是个谜。可我从小秋讲的那块豆子地里,揭开了谜底。
小秋说,她母亲常年累月在屋后那块地里耕作。豆子扯了,栽棉花,棉花扯了,栽油菜,总之一年四季没有停歇。奇怪的是,有年母亲在地里栽满了豆藤。那种摘一截,发一截的豆藤。可巧那年父亲探亲回来了,母亲每天沉默寡言的带着父亲到地里摘豆藤。摘过夏天摘秋天,摘过秋天摘冬天,父亲早过了探亲日限。大雪纷飞的年,父亲就此留在家,没有再去部队。
小秋娘家后院与小秋婆家的后院很相似。屋后檐下有一米多宽的走廊,走廊地平泥的,扫得干净。走廊下是台阶,台阶下是田地。我最喜欢在小秋后院走廊下走来走去,那地板跟世间任何地板感觉都不同,特别奢华。一般农家后檐走廊都是荒芜的,而独小秋家的这样不同?这个安静朴实内容奢华的家啊,小秋在这家生活着,藏颗朴实充满奢华的心。
而今小秋心里只有朴实,对这人生与世间再也生不出任何奢华。用她自己的话说,如果没有儿子,她可遁入空门了。
一个才过三十的女人,过着仿似安享晚年的生活,叫她心里怎不生厌倦?她无力改变生活,亦无力改变现状。她光泽的脸膛其实闪烁着欲望。
她说:“赚了几个钱的,东一个西一个烟飞云散了。开发区做房子几万元空着了,金沫去年做生意亏了,放到刘港农场的连本连息都收不回了”
总之,他们头脑里非常缺理财这根筋。不只他们缺,乡下人几个不缺?没钱时倒好,有几个钱时,就不知怎么办好。听小秋讲这些,我抽了口冷气,他们怎么都到这个地步了?
记得我搬到小镇那年,小秋与金沫还在乡下种地。小秋看去气色比任何时候都好,十分和美幸福的样子。她到我家来玩,很真实的跟我说:“香平,说真的,你到这里来变老了,脸上怎地有斑了?再说你乡下厂子的生意好得很,乍要搬来这里?”她认为我人生这步走错了?我要强的对她说:“不是,不是,是每天上网上的,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她不可置信的耸了耸肩:“上网能当饭吃么?”
哪个时候的小秋,是她一生中活得最真实的。那种自然洋溢的光彩,她自己未必懂,所以将之失缺了。小秋那时在乡下的家,一定更静更开阔。那时,我一直都想回乡下到小秋家去,重温下从前属于我们的安静快乐的乡村时光。
一对大雁从屋前的天空,飞到屋后的天空,然后飞到屋后田野的天空上。扑入谈坐在后门口我们的视野。清爽的风夹着田野庄稼气息,拂过我们裸着的双臂,清纯的我们正年轻,抛弃所有烦琐诉说各自最诱人的生活风景。小秋是最擅长绘画风景的人。风景常是从一缸金鱼与一块豆子地开始。
她与金沫常年分居。她不想想,儿子因为小时候没有教好,现在成绩无论怎么教都赶不上来。她成天这样闲忙,其实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她平常小人物生活其实很自欺。多年来,她只想一个静静的家呆着
小秋这个愿望其实也有个圆满的时候,就是我搬来小镇上年。那年金沫终于从多年漂泊在外的生活里,回到家乡与她团聚。金沫一直有个隐居家乡的梦,而小秋却害怕这个隐居梦想的实质。那段时间,却是小秋这生中精神最放松的,因着我离开了。哈,这是我本不愿点破的小秘密。小秋身上美丽少妇的气息,多年来失缺的,重回到她身体里。那是最能展示小秋魅力的家,她心中最安静的家。可她却意识不到,因着我的离开,她也决不会呆在乡下。赌气到了镇上做了麻辣汤,金沫亦卷着行李再次离开家乡。可喜的是,她哥哥开了家家具厂,把金沫叫去做事了。
小秋说:“我十七岁那年,做了个甜美的梦,梦着一缸金鱼,红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那个缸透明碧绿的,好看极了。鱼儿在里面游来游去,见着心都有酥软颤栗的感觉。”
这个梦,小秋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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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讲了不下十遍。每次,我都会故作慎重冥想一下说:“周公解梦里,梦见金鱼将得一个优异的男朋友。”每次听到这个解析,小秋总是笑着表示肯定。因为做梦不久,她就遇上了金沫。金沫身高马大,风度翩然,有理想有抱负,是她少女心中标准的白马王子。金沫的理想当个养菌大王,曾一度改名为骏子,意味两全。金沫的菌棚里,唯有那罐菌子种长得象菌子,压根底,他就未得到养菌真艺。但我却亲眼见过青春时尚的小秋,帮金沫洗了几百个装菌种的玻璃罐子。
结婚后,小秋便开始抱怨金沫太象她的爸爸,口若悬河,潇洒可人。可就是做不成事儿,或者不做事。她父亲在外当兵还混得个军官,而金沫完全就是生错了时代。小秋没说他父亲年轻时感情的事,却说了父亲年轻时种的那块豆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