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向午夜的盲目时针
那时,阳光无尽,记忆如旧伤,再不复发。
老板说,今天晚上带她去吃大餐。如果他这时候求婚,她会点头。
他无需知道,她的手提袋里放着的是妇产医院的手术清单,是她和初石唯一的一个纪念,时间是一年以前。
秋来裹在被里,盯死窗帘上的蓝,那蓝一点点远了,一忽儿又近了,慢慢的涣散,又慢慢的收拢。隔壁小女生的钢琴练习曲单调的如同正步走,鼓躁的心跳也合它节拍,一二一,一二一。
炫走了,她打不起精神去上班,老板很体恤的允了大假。也会每天按时把门铃摁的山响,携了大大的包裹朝奉似的虔诚。
她的过去离弃了她,她虚弱而疲惫,她不能不接受他的温热。
初石又回到了他的婚姻里,他对她的感觉,已不再仅限于皮肤。秋来是他对自己的一个亏欠,长久的哽在夜里。这是她最初的诱惑也是最初的预谋。
一切圆满结束,身体里有狂欢过后彻底的疲倦。虽然难以理解,但她做完了自己。
我说,炫,几点了。
凌晨一点。
午夜是我的关口,颠颠倒倒,不辩黑白。每个夜里,我都无比清醒。如果有伤,可以醒着痛。如果是麻木,那只好醒着空白。
炫说,喝杯牛奶,试着让自己睡。
我只是想清楚的看着时间从我身上流走。认知是一项悲哀,时间的正直,无法抵挡自己的盲目。我隔夜的希望,只是昨天的残渣,在一个死去生命的魂灵里,余香脉脉。
她知道炫了解了所有的一切,他不追问,但是他明白。
她知道她只是要在他身上找寻初石的影子,但是他知道他自己。秋来把她的过往强加给他,他帮助她完成一个幻梦。
那天临行前,炫将她紧紧一抱,竟然跟初石丢给她的眼神一样彻进骨髓。他离去后,她才发现,恍然是自己的影子在黄昏里慢慢的黑了,消失,接近幻灭。
炫说,要好好的。
他的身后车辆响声彻天,把她的过往碾的粉碎。
炫抱着我说,告诉我。
从哪开始说起呢?从失眠,百般周折的昨天,还是今晚?
炫,一切都有开始,开始却是走向结束。
7
夜在头顶上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