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儿子会打

天刚擦黑，模模糊糊还能看到沟的轮廓：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沟，两边是刀劈成似的高高的黄土崖。夏夜的风吹着沟里那墨一般的庄稼，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呱呱呱呱，”猫头鹰的叫声，在夜里分外吓人。

她打了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那条灰色的路。�

他告诉了她。�

“明天晚上你把他们叫来。记住，叫那几个大主户。”�

“我怎么能干那种事儿？”�

“你倒挺仗义的。告诉你，我不是跟他们要钱，我要和他们见个高低。”�

“什么？你——”�

她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林林，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她依然没有动，两滴泪珠从眼里流出，吧嗒掉在了地下。�

“林林，你怎么不说话呀？”他咚地跪在了她的跟前，两只手使劲摇着她的膀子。�

“啪，啪”一阵清脆的雨点般的耳光频频落在他的脸上。�

“许你输，就不许我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钱”�

“让你叫你就叫。明天晚上九点，我在黑魔沟沟口等你们，睡吧。”��

离九点还有一刻钟，她披上大衣，左手拎个人造革提包，右胳膊腕上搭一块毯子，轻轻地扣上了门。没走多远，她回过头，定定地望了一会儿她的那个院子，这才踏上了那条灰色的小路。�

黑魔沟离她们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嫁到这村里一年多了，她从未在晚上来过这儿，而且还是单人匹马。�

他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求饶。血，从嘴角缓缓地淌了下来。�

她终于停下了手。�

“你打吧，狠狠地打吧。”他见她停下了手，自己噼噼啪啪地打起了自己。�

她猛地抱住了他，两个人哭成了一对泪人儿。�

“你是跟谁们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