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儿
们虽然定了婚,还交换了礼物,可农村毕竟还是农村,两人想见见面叨拉叨拉还得偷偷摸摸。所以,两人能够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也就显得很珍贵。那天,他们玩得很开心,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水面上来来回回飞着的河官官(这是要下雨的前兆,村里的娃娃也知道),结果叫雨给淋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圪朵干地方。这地方他们后来来过不止三两次,当然是在他们年轻时候。不过,粗心的男人却把它给忘了个光。
女人最终有点失望。失望的不仅仅是这个地方变得面目全非。
她坐在那块曾经有过美好回忆的大青石,仰望着光溜溜的山和空荡荡的天。
隐隐约约听到了喵呜喵呜的声音。女人感到心里呜地热了一下,但很快又凉了下来。就在她穿衣服照镜子的时候,猫儿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跟前。她出门,猫儿也出门,她上茅房,猫儿就蹲在茅房的口子上。她把猫儿锁在家里,可猫儿倒开窗户纸钻了出来。没办法,她只好把它用索索拴住。她拴猫儿的时候,猫儿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像娃娃们在哀求。叫的她有点心软,可一想那么远的路程,猫儿的年纪也不小了,腿脚也不怎么利索了,就狠狠心把和她朝夕相伴的猫儿留在了家里。她觉知,猫儿再日能也不可能自己解开索索。
不是告过你了。
不要去了,去了干甚嘞。
你爱去不去。
我是说,你也不要去了,那地方有甚的去头。
我又没箍着你。
连一滴水也没有了,灰塌二糊,再没个走出了?
去不去?
要去咱们换个地方。
就去那儿。
女人撂下那句话走了。男人愣了,看着女人义无反顾的脊背,他实在想不通,女人非要去那儿究竟是为了甚。
女人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男人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明白,女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倔。
男人腰际的手机响了一下。他马上变得激动起来,像是着着急急要去会什么心上人。出了门走了一截才想起来,忘记了锁家里的门。回家后,听见被女人关起来的猫喵儿喵儿叫得实在可怜,就解开了拴在它脖子里的索索。
正如男人说的,那地方连一滴水也没有了,灰塌二糊,没一点看头。可在她的心里,这地方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几丈高的石崖,刀劈了似的,齐刷刷,清凌凌的水凌空而下,像西游记里的水帘洞。水落下来的地方,是个大约两丈的潭,里边有鱼,周围是蒲草,她和他头一回来的时候是夏天,那水很清,蒲草很绿也很旺,柳树上的鸟儿叫得很动听。那是在男人点个人临走之前,他们虽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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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一只母鸡“圪蛋咕咕圪蛋咕咕”不住气的叫唤。女人懂得鸡的意思,便从瓦瓮里抓了把米,一会儿拿回来个蛋。她把那颗温温得白皮蛋放进在了米的上头,这样鸡蛋不容易吸黄。
锅里的水开得忽啦忽啦,女人从瓦瓮里取了个鸡蛋,正要打,就停下,就把手伸进了瓦瓮里,找到那颗还温温的蛋,在碗沿上轻轻一磕,蛋清和蛋黄缓缓地流出来。这笨鸡下的蛋不像鸡场里喂鸡饲料的鸡下的蛋,打开扑通一下连黄子就掉进了碗里。女人用筷子转着圈儿哗哗哗地圪搅着鸡蛋,直到碗里出现了黄色的漩涡。这时,女人拿碗在开水锅的边边转了个圈儿,眨眼工夫,一碗蛋汤便扑好了。这是男人的早饭。只要是在家里,天每如此。
男人接住女人递过来的碗,咐地吹了下,丝地吸溜了一口。他巴砸了几下嘴。新鲜的鸡蛋扑的汤,就是香。
吃了早饭,女人收拾利索,出门拍打了拍打身上,回来解了围裙,对着墙上的镜子拢了拢头发。男人知道,女人这是要准备出门。
去哪儿?男人问。